第19章 對文學的癡愛與真誠——作為文壇風景的朱向前(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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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作為文學評論家,朱向前無疑已名滿天下。

朱向前的成就是多方麵的:在軍事文學理論研究方麵,他獨立開拓了自己的有別於他人的研究方向並取得累累碩果,在相當大的範圍內積極影響了當代文學尤其是當代軍事文學的創作;他的“美文批評”的理論和實踐讓受製甚多的文學評論寫作越來越趨向了情辭兼備的優美境界,讀起來賞心悅目;在教學領域,他的一批學生或受他影響其深的文學新人正日漸成為文壇上最受人注目的生力軍;最後,即使純粹以勞動量看,朱向前作為文壇風景也是值得觀賞一下的。在出書難、出文學理論專著尤其難的呼聲不絕於耳的今天,他數年間一口氣寫作和出版了《紅黃綠》、《灰與綠》、《黑與白》、《心靈的詠歎》、《尋找合點》、《沉入生命》、《軍旅文學史論》、《初心與正覺》等八部文學評論集成專著。並主編了《金戈長篇軍旅小說從書》、《九十年代軍旅小說選》及《新中國軍事文學大係中篇小說卷》共1000多萬字。這樣的工作量與成績,會讓你自己也深受鼓舞,覺得當評論家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朱向前的影響還不止於此。連續七年了,朱向前每年都應邀為《中國青年報》等報刊撰寫年終專稿,對過去一年與代文學的實績進行總結並瞻望新的一年文學發展的前景。這些年,朱向前做過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的評委,中國人民解放軍文藝獎的評委,《小說選刊》年度獎的評委,《北京文學》全國短篇小說擂台賽的評委,參加了第四屆茅盾文學獎的初評工作他還是中華文學基金會“二十一世紀文學之星叢書”的編委,《中華文學通史.當代卷》的編委。他越來越深地進入當代文學的發展進程之中,並成為其發言人之一。

在當今這個文學對世界的影響日見衰微的時代,朱向前作為文壇的一道風景不隻令人驚奇,甚至還成了對許多人的撫慰、喚醒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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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向前原本是以小說家的身份出現在讀者麵前的。快二十年了,我們仍然清晰地記得他出道之初的小說《一個女兵的來信》是怎樣引起了文壇關注,其後他的一係列作品包括得意之作《地牯的屋.樹.河》,都曾一次次地吸引了我們驚喜的目光。那時我們不是用現在這種目光看朱向前的。那時我們相當有把握地認為,又一顆耀眼的小說家的新星正在中國文壇升起,即將照亮我們頭頂的天空。可也就在這時,一個我們不熟悉的朱向前卻由斜刺裏殺出,進入了對於作家來說比較陌生也更具挑戰性的文學評論的戰場。若說我們沒有為朱向前惋惜過,那不是實話。

但他當初做出這種選擇肯定不是被某一年北京的酷暑熱昏了頭腦。他是主動的,經過了深思熟慮,而且很可能還是感情激越的。

朱向前文學評論活動的真正開始應當以他發表於1988年《文學評論》第一期上的專論《尋找合點:新時期兩類青年軍旅作家的互參觀照》為標誌。不管他自己如何看,朋友們一般是將這篇文章看作他明確建樹自己研究方向並取得以後的一係列突破性成功的發韌之作。作為評論家的他顯然也做過那種對具體作品和作家的瀏覽性的和簡單闡釋性的評論,但他一出道顯然就不喜歡也不願囿於這種劃地為牢的操作方式之中,他定覺得這不但束縛他的才情,還妨礙骨子裏仍是一名小說家的他天馬行空地思考、評判、解剖當代文學尤其是軍事文學。從這篇論文起,朱向前主要的研究方向就不隻是具體的軍事文學作品了,方法也不是死的、本本主義的了,他的熱切、激烈、相當犀利的目光盯上的是活的軍事文學,軍事文學創作的活的流程,是正在創作的軍事文學作家的群體和個體,是作為群體和個體的作家之所以會寫出這樣的作品而不是那樣的作品的深層原因,人的原因。

對軍旅作家進行本體研究朱向前可能不是第一人(我不知道),但在朱向前進行這一研究工作的時候,他卻是特立獨行的,旗號鮮明的,執著而且激情澎湃的。他引起了廣泛關注。但他的工作剛剛開始。此後朱向前從不同地域、家庭出身和文化背景以及由此形成的不同的文化心理積澱對作家的影響切入,展開了對中國當代軍旅作家群體的長期的、很可能應當被看成是攻堅性的研究,相繼完成了對軍旅作家“三劍客”朱蘇進、莫言、周濤的個案分析,對八十年代兩代軍旅作家在三條戰線上作戰的研究和理論概括,完成了對於部隊作家群體中“軍門子弟”和“農家子弟”兩類作家以及關於他們不同創作傾向與特色的研究。作為後一種研究的自然延伸和結果,朱向前將一批八十年代中期走向文壇引起關注的農家出身的部隊作家和作品從軍旅文學中單獨區分開來,為之舉起了“農家軍歌”的大旗。過去我們看到的隻是那些我們耳熟能詳的作家和作品,現在朱向前卻讓我們看到了隱藏在作家與作品身後的更多的東西:作家的出身、經曆、他所受的教育,他在童年時期受到的感情挫折,他內心深處可能一直含蘊的、自己也常常沒有意識到的生命渴望等等是怎樣潛移默化地進入、影響、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決定了他的創作,這些才是我們為什麼有這樣的軍事文學而不是那樣的軍事文學的原因。它們即使不是唯一的和根本的原因,至少也是極為重要、具有相當決定意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