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蛇人朱向前(1 / 2)

朱向前出生於1954年1月2日。也就是說,他屬蛇,星座為摩羯座。如果你愛好文學,那麼我告訴你薩特、昆德拉還有大詩人毛澤東都是屬蛇的。當然,在我軍評論界,朱向前也屬蛇。

屬蛇的人為什麼這麼厲害?我想因為蛇嘛,給人的感覺總是悄無聲息的,行動起來也是慢騰騰的,還有一個漫長的冬眠期,那麼它把大部分精力用到哪裏去了呢?我想都用到思考上去了。屬蛇人我想都是深思熟慮的人,一旦思索透了,行動起來是很可怕的喲。你想一想當蛇要發起攻擊的時候是一個什麼樣子,他的行動可是卓有成效的。

我第一次見到朱向前是1991年的春天,在此之前,我已經被他的一篇文章所打動,知道了他的名字,所以一想到要見到他了,心裏很是喜悅。

他屬什麼的?我問朋友。

不知道。

他是那一年生的吧?

1954年。

哦,那他屬馬。我想象一個活力十足熱情奔放談笑風生精力充沛的屬馬人出現在我的麵前。我想屬馬人最好打交道了,他們心地善良富於行動而且思想沒有深度,這樣,我也許會顯得更深刻一點。

見了朱向前,發現這是一個衣冠楚楚風度翩翩言語不多挺有學者派頭的人。一絲不苟表現在他的各個方麵。衣著一絲不苟,說話字斟句酌,雖然笑起來很有魅力,但通常不大笑。哦,這是一匹比較特殊的馬。我們一起參觀成都的杜甫草堂。我們走在紅牆綠竹之間。朱向前對古典的東西十足地感興趣。麵對與杜甫先生有關的那些古老建築,他一邊緩緩地吸煙,一邊捉摸它們的什麼呢?我也不知道。門上方的匾,兩側的對聯,屋內牆上的碑文,他流連忘返,駐足不前。我越看越覺得這匹馬有點不大對勁,馬喜歡時髦而浮華的東西。朱向前老師,你屬什麼的?這時候我已經漸漸有一種敬畏的感覺在心頭滋生,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問。屬蛇,朱向前意味深長的告訴我。原來他雖然生於1954年,但按農曆算,他仍在五三年裏。難怪不得。於是,從那一刻起,我把他當作一條蛇來認真對待。朱向前破口一笑,露出很白的牙齒,怎麼,你對屬相很有研究?有一點吧,於是我給他闡釋一番。他靜靜地聽著,臉上不大有表情。但我發現他是一個好奇心十足的家夥。

屬蛇人好靜不好動。朱向前本人也充分體現了這一特點。當我快嘴快舌把剛剛知道的那麼一些屬相星座血型類的知識販賣一通之後,便聽朱向前慢慢講他的一些道理。這是成都深夜一個小巷盡頭,我們幾個人圍著一鍋麻辣燙小火鍋。夜深人靜,氣候溫涼,剛剛從舞廳出來,又享受一番口腹之樂。不要忘記朱先生既然屬蛇,是從不拒絕美好的事物以及美味佳肴的羅。當然,我們在坐的其他二人雖然不屬蛇,也不拒絕這些。兩年之後的今天,我們對朱向前的經曆終於有了點滴的了解。

朱向前出生在贛西的一個幹部家庭,父親曾是當地一個區委書記。他是獨子。所以,他常常一個人呆著一邊手捧一本連環畫看。再大一點就看小說啦,《苦菜花》,《迎春花》,看得熱淚盈眶的。看《西遊記》的時候他正在鄉下爺爺奶奶家度暑假,白天他看書,晚上坐在曬坪上給左鄰右舍講。那時他長得瘦小,上課總坐第一排。如果頑皮的同學手癢癢想動誰一下,就動他。一動就哭。文化大革命的時候,他爸爸成了“走資派”,他目睹自己的父親被揪鬥。後來,他隨父母下放農村,最深刻的體驗是上山挑煤,幾十裏地的山路,14歲的年齡,孱弱的身子骨挑三十斤便壓得如風擺荷葉,很可笑的。當然囉,那個時候朱向前也有很快樂的時候,特別是兩年後,當他發現自己居然可以挑著一百斤重的擔子在江西那片叢山峻嶺中飛快如梭地前行的時候,別說他,我都為他感到得意。進然,一個屬蛇人的得意肯定不會是很外在的。你想象得出一條蛇在得意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我想最多就是立在半空中扭動一下身子,然後再吐吐芯子罷了。這樣也好,把自己的力量節約起來,養精蓄銳,厚積薄發。

1970年,朱向前的父親落實政策,這給朱向前帶來的好處是他可以當兵了。這一年他16歲。在此之前,朱向前已經有獨自遠遊的經曆。他曾跟隨那些紅衛兵到全國大串連,井岡山離得近不在話下,他還到過重慶和遵義。給他印象最深的是歌樂山下的白公館、渣滓洞。現在,朱家把他們唯一的一個小孩子送到部隊了。作為老黨員,父親期望兒子爭取入個黨回來。朱向前沒吱聲兒。屬蛇人默默無語,但屬蛇人的內心總是翻騰著誰也搞不清楚的激情。朱向前對自己的期望肯定不止這一些。那時候他是福州軍區炮兵某團的放映員了。在這個職位上他一幹就是7年。在他當兵的第4個年頭也就是他20歲的那一年,他就開始在各個報刊上發表詩歌了,搞得他在自己的單位上名氣很大。他也開始不斷被上級機關借調到政工宣傳部門幫助工作,連一名軍官使用。那個時候做軍官不需要上軍校,隻要是黨員,有關部門開會一商量再研究一下就可以了。但朱向前所在的炮兵團就是沒有通過他的提幹。不是他沒有本事,而是有人不大喜歡朱向前這條蛇。他在這個時期不斷地發表詩歌,也不斷地被借調到上級有關部門從事文化宣傳工作。當然,作為一個問題的負麵,一個不再信奉權威的人,其實就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一個無人的地帶,在這個無人區,你無所依靠,孤軍作戰,隻能憑著自己的智力和體力獨自向前跋涉。作為一個最終想要有所成就的人,其實必須習慣這一種生存境遇的,既然你準備從事一種創造性的工作,你就得做好忍受精神上孤獨的準備。你就會經常發現自己處於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境地中。所以,世上大多數人都不會走到這一條路上來,走到這一條路上來了的人也就往往成了大大小小的名人。就像鞏俐雖然星光閃耀仍然有那麼多難以言說的苦衷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