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關於《新軍旅作家“三劍客”》的通信(1)(2 / 2)

您好!並向聚寧問好!

大劄和文章均拜讀,三劍客之論是首先被你提出並見之文字的,且是三萬餘字論綱,朱蘇進私下曾有此見,他是遠見,你是卓識。希望能有全文發出,一家之見,又非定論,有何傷人之處?文章完全不傷人了,也就不是好文章了。

兄之論我處,讀後有以下幾點想法:

一、評價是否過高。所謂過高處,無非是指出與劉、楊、秦決裂,站在前沿和開啟先聲等處,我以為正是你對我散文評價中最具卓識之處,文中論到與賈、葉比較時,反而有些猶疑,其實沒什麼好比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二、論詩部分雖然符合實際情況卻不符合本質,我出版的詩集全是85年作品,長詩未出來,近200首之後的短詩未結集,以八十年代前期論,我差諸君甚遠,以後期論我較舒婷,顧城強多;我寫散文,舒也寫散文,兩相比較已經明顯了。文學是長事業,八十年代上半期何足定論?

三、由詩而散文不是改弦更張,而是自然延續,一脈相承的發展,一個作家的發展中的各階段,不論采用什麼形式都是有必然聯係的,不應以形式割裂。

四、不要指望求得“散文界”的認可、接納,因為我不是加入的,而是摧毀的,這正是我與賈平凹散文的不同處。當今的好散文家,餘秋雨、張承誌、賈平凹、馬麗華等幾位,尤以餘秋雨佳。

以上幾點,供兄參考,但也是我的看法,不影響你的文章觀點,你有權談自己的真實看法,而且,你的看法可能更實際一些,更客觀一些,我總免不了自我立場。

文章我在這邊找報紙發,標題似可再擇更好的,我替你處理吧。

直陋之言,勿見怪,哂納。

握手

周濤

93年8月24日

朱蘇進致朱向前

向前:

你好,懷中老師關注我的作品,我為此而高興,他的作品對我創作起十分潛在而雄大的影響,沒有他的某些啟示,我不會走到今天。當然,後來為擺脫他及那一代的影響,我也費了不少勁,這就是“優美的背叛”吧,但是他的文品與人格,我受益非淺,且永誌不忘。大作“三劍客”認真地讀了,較深的感受有兩點。先講喜歡的一方麵:

你已經不就作品而論創作了,深入剖析了作家本人的性格淵源,以及創造性才華從何處來,進入作家本人的生存境遇,觸摸到了他們神秘的心跳……我讀到這些地方很喜歡,才覺有知音之感,仿佛與人在大海底相會,馬上就知道對方是如何潛入海底來的,文章很好讀,遠比那些泛泛歸納,條分縷析之作親切,不象讀評論,而象讀作品了,我不管這隻伸進肺腑的手是否無理,按住的是否真是地方,隻要這麼幹了,就有肌膚之親,或者肌膚之痛,才是評論文的驕傲。關於說我的那一部分,大都正確,包括那些隱情或猜度,也是屬於我內心的?兩條不對:一是我的夢想或原始追求不是成為軍中英雄或者理想軍人,主要是為擺脫自卑而被迫強大起來。假如我是哲學家,那就會抓住尼采不放,假如我是昆蟲,那就會抓住一片陽光不放,描述偉大軍人是不得已,因為我沒有別的偶象,也無別的食物,我別無選擇。再一個,我的才華(外觀上)來自我的狹隘,我內心沒有那麼多的自信和從容,那是裝的,那是護身術、金鍾罩一類的法子。詳不述。避醜。我最怕人說這個。

不喜歡之處主要在於:

你在幾年前就講過三劍客一類的話了,我沒有表態,隻是憑直感覺得生硬,像把一張桌子跟一塊石頭放在一起,除了它們都是物質的以外,可比性著實不多,且著實大寬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