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有緣再見(1)(2 / 3)

(三)

在我和姐姐沒有出嫁弟媳沒有到來之前,我的娘家是一個充滿了和諧和關愛的大家庭。上了年紀但很健壯的爺爺奶奶,人到中年互敬互愛的父母以及活潑的我們姐弟三個,那是一段沒有爭吵,沒有傷害,互相關愛的無憂無慮的日子,每個人的心裏都充滿了祥和對未來的希望和向往。安靜和睦塑造了我們一家人互相忍讓、互相理解、互相包容的氛圍,然而就是這種被人認為善的忍讓和包容首先帶走了娘的生命。

在那一年的歡欣和不舍中我和姐姐同時牽著各自心愛的人踏上了婚姻的殿堂,而我的弟媳也在一家人的期盼中邁進了我的家門。那是一個怎樣的女人,我不好形容,有時我真的覺得人的語言最是蒼白無力的,她說不上惡毒,卻身上充滿了小女人的那種小肚雞腸,邋遢、懶惰,待人不熱情,結婚幾年我從來沒有見她主動稱呼過家中的任何一位長輩。就是這麼一個女人,卻成了我的弟媳、娘的兒媳。她的到來打破了家中原有的那種和諧,然而我們全家尤其是娘用盡了全部的精力去照顧她和她的兒子,做飯、洗衣、為她帶孩子。而我的弟媳卻毫不覺察自己身上得到了一份怎樣的愛,以至於在娘下葬的車上我才看見她的悔恨,也許真是隻有失去才能珍惜。她每日優先自得的打牌,東家長西家短的是非,隔三差五的挑剔娘的不是,就在娘為了家中的生計日夜操勞的日子裏,一場無端的爭吵深深的重創了這個家,娘一句話也沒說就倒在了地上,無聲的倒在了她操勞了幾十年的家裏,留給我們的隻有幾滴眼角擦不掉的淚珠,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閃在娘眼角的這幾滴淚。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我不知何如,一個好好的家就這麼散了,一個在這個家中沒有多少話卻支撐了全家的善良女人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沒有把她的愛和恨留給任何人。我們哭,我們喊,我們恨,我們愛,

可是哭喊無濟,愛恨無從,心裏那種無奈和傷痛無法言表。至此,我明白了好人好報的謊言,明白了真誠加善良不是全部的真理,明白了種在心中的遺憾永遠不能彌補,除了對親人的牽掛,我知道在我的心中那已不是一個完整意義上的家了,我失去了生我養我的第一個家。

(四)

如果說娘的去世,讓我害怕了人生的真實,那麼她的出現更讓我體驗了人生的殘酷。自打娘走後的日子,我更加把心全部交給了自己的家,失去的遺憾讓我更加懂得擁有的幸福,這個家成了我感情的唯一依靠。也許付出的越多,希望得到的回報就越多,然而老公卻不懂我的這種渴望和情感的需求。所以我學會了抱怨,學會了嘮叨,感情上的寂寞讓我成了生活中的怨婦。因此便有了一次次的爭吵,我們之間的隔膜越來越大,交流越來越少,他開始喜歡流浪在外,喜歡和一些所謂的朋友呼酒買醉,喜歡沒日沒夜的掛在網上和一些無聊的女人神侃,我的心也一日一日的冰涼著寂寞著。

直到那一日,他的腿不小心摔壞了,看著他的痛楚,我的心無以複加的疼痛起來,我明白我的心中對他始終保留著那份不能自已的情感,我開始精心的照顧他,一點一滴,一絲不苟,像照料一個孩子一樣傾注了所有的愛心,三個月的時間,他煎熬在床上,我奔波在家中,他疲憊於被困,我疲憊於付出,然而那時我的心中很是平靜,我為自己的男人付出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可是,就在我要找回快樂和幸福的時刻,我不知道卻有一場更大的危機在逼向我。

那是高考結束的頭一天,我照常出門購物準備生活的用品,可是誰料想回來等待我的卻是一堆流言飛語的轟炸。無數個人同時告訴我那個女人在我出門的時候偷偷到我家見了我的老公,並且告訴了我關於那個女人好多的風流韻事以及她和我老公的曖昧接觸。我傻了似的站著,覺得一切好像是夢,好像是電視,我多麼情願是夢是電視,可是這一切真實的讓我不能呼吸,我的內心世界在瞬間迅速坍塌,這就是我的付出,這就是我的信任,這就是我不顧一切換來的代價。然後,爭吵、辱罵、眼淚、屈辱、流言日日夜夜的包圍了我,不想出門、不想工作、不想說話、不願吃飯、不能入眠,甚至不能思想,死的想法占據了我的身心,我求蒼天求死去的母親帶走我日夜煎熬的靈魂。

可是,孩子的無辜,朋友的規勸,老人的眼淚,他的抑鬱又觸動了我內心深處最軟弱的地方,這是一個讓我多麼深愛的人和家啊!難道我們的十幾年的緣分就此作罷,難道我們婚姻的密碼就此譯斷?彷徨、迷茫、痛苦和不舍交織著我,也曾呼酒買醉,也曾吸煙麻痹,也曾深夜不歸,魔鬼和天使輪流帶著我去流浪,我把自己迷失在萬劫不複的地獄,枷鎖的鑰匙就在天堂的門口。

(五)

無聊的日子就喜歡坐在這個角落,靜靜的看遠處光禿禿的樹,灰蒙蒙的天,高高的樓,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自由自在的,把所有的痛苦、仇恨、無奈都交給吹過窗口的北風,看它如煙如縷的化淡,便覺得內心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