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
異樣的氣息緩緩流淌在寬敞的大殿內,沉默的注視著殿中的一男一女。女子仿若雕塑,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男子神色無奈,飽含溫柔的目光溫情脈脈的落在女子清傲的修長身體上。
“錦年,這是個秘密,我隻能說我絕對未曾騙你。”
“秘密?”這二字冷淡的仿佛是從冰窖裏撈起來的一樣,在知曉那麼多所謂的“隱情”之後,我已經感到極大的疲倦。“秘密,隻是對於不熟識的人才有的名詞。臣妾認識您雖不算久,但共同曆經了這諸多考驗之後,臣妾自問與您有些特殊情愫,您卻對我說了秘密二字。真當臣妾的心是牢不可摧的不成?”
“錦年,朕……”他欲言又止了半晌,我也等的不耐煩了。清了清嗓自顧自開口道:“今日臣妾隨您來卻不是為了質問您對臣妾的有所隱瞞,而是請求您——不要動連家。”
“你這話是何意?”他有些真的惱了,黑眸危險的微眯起,話語也生硬起來。
“臣妾知道一點,您在暗中削弱以雲、寧兩家為首的豪門大家,而連家也恰好在此範圍內。今日臣妾便請求您:放過連家。”垂下了臻首,我啞著聲音說道。
“既然你已經知曉,那麼便應該知道這幾大家族,我勢在必除!一個連家,現在雖無法成什麼大氣候,但養虎為患這種事情,我向來便不屑於做。”他氣勢淩人,天子氣概威儀萬丈,這一刻我才清楚的覺察到我們之間那深深溝壑的天塹般的距離。
“放過連家。連家,會成為你堅強的後盾。”咬著唇,我漠然的說出這樣一番話。
“你拿什麼作保證?”
“就憑這——”右手臂徐徐抬起,五指緩緩張開,露出掌心的剔透血玉。“這是連家族長的信物,血鳳玉。”
語畢,我用視線牢牢的鎖定住他,力求不遺落他的任何一個表情,“這樣,夠了麼?”
“當然。”
作為一名君主,各族的信物他自小便需看過圖樣,血鳳玉自然也囊括其中。所以我知道,當我將血鳳玉展現那一刻,這一場交鋒的贏家便隻會是我。
“罙。”內心突然不忍,不忍看見他的疲憊模樣,於是不由自主的溫言道:“我知道你要的是在你手中一點點完善的太平盛世。這是你的夢想,你的希望。所以我,選擇相信你,這一路你不會孤單的走下去,有我陪著你。”
“……”
他沉默,無言的看著我,那令人迷醉的深深漩渦又出現在他眼底,幽深的漩渦中蘊含著溫情的色澤,如玉閃爍著脈脈光澤。
“錦年,我會把你的信任埋藏在心底最角落的沃土裏溫養。”笑容扯彎了他性感的薄唇,眼角眉梢全是暖人的融融笑意。
***
錦陌殿。
陽光從半敞的窗口縫隙間漏進,恰好直射於我的眼睛上。刺痛的不適感覺逼我強力眨了眨眼睛,然後眯著眼打量著周圍的擺設。
“念兒……”
已叫成習慣的名字自然而然從唇邊逸出,才陡然想起念兒早已被我送走去追尋她的幸福。
“念兒。”念著這熟悉的音節,溫暖的感覺遊走在我的四肢百骸。“你一定要幸福。”
“昕渝。”
自送走念兒後,我便將昕渝提拔為貼身宮女,不僅因為她的能幹,更因為她的穩重。一名深宮女子可以不夠聰敏,但一定不能夠不穩重。這樣才能夠安穩的活下去。
“奴婢在。”
繼木門的“吱呀”聲響起後,昕渝秀雅的臉攜著暖暖陽光出現在我的前方。讓我有片刻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