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的車與馬,是古道存在的依托。天馬的發現,則是絲綢之路興旺發達的動力。絲綢之路的起與止,是精神文明與物質文明走向的路標。作為民間商貿的起止點,南陽與費爾幹納有著建立在古道之上的聯係,有著近似的地位與作用。
關於絲綢之路與馬,法國漢學家布爾努瓦的《絲綢之路》有個經典論述:
全世界的中國學研究家都一致指出,在張騫通西域之前和之後兩個時代的造型藝術中,對中國馬的描繪截然不同。
在先秦的古玉器與殉葬品之中,馬的造型確實更接近牛,四肢粗壯,胸徑短粗,臀部下垂,整體的感覺相當木訥。可是從漢武帝時期開始,馬的形象變得更加醒目,四肢修長有力,抬頭挺胸,躍躍欲試,體現出龍的意蘊。馬的品種從張騫“鑿空”之後,也有了明顯的改良。
說到絲綢古道的車與馬、起與止,近來發現了一個極具說服力的例證。
漢畫像石,是中國古典藝術的奇珍。南陽的漢畫像石,是區域的名片。不久前在南陽市發現了一塊畫像石,根據內容,可以名為《巡行絲路》。這個長達三米,寬零點四米的畫像石,是收藏家袁祖雨先生在民間征集的。在畫麵上,有八組騎士,中心是一輛三匹馬拉的轎車,車上的乘客是一位指揮者。騎士分兩類,一類是退卻之中的弓箭手,從頭戴尖帽與雙護耳的形象判斷,屬於絲路早期的領有者塞種(薩迦人),另一類是正在持續推進之中的漢朝出塞部隊,驅除著阻斷通道的對手,護衛著居於中心位置的轎車。畫卷如同一部“鑿空”西域的情節緊湊的電視劇,生動形象地再現出已經消失的曆史細節。畫麵有二十三匹健壯的戰馬,這些馬匹的形象,完全符合布爾努瓦《絲綢之路》的描述。在拓片上,馬的前胸與臀部,分布有勻稱的斑點,經觀察原石,這些斑點不是石紋,也不是曆次磕碰的痕跡,而是畫像石繪製者有意為之。這長長的曆史畫卷之上,表現的是汗血天馬。汗血天馬的索取與絲綢之路的通暢,互為因果。
除了消失已久的汗血天馬,畫像石之上還有另一個有待詮釋的器物:駕馭著三匹汗血天馬的指揮車,竟然裝備著一對巨大實木車輪,與南陽畫像石以往表現的車輪迥異。聯係到樓蘭古城“三間房”附近得而複失的西域長史的座車,真是意味深長。自古中原行用的車輛,車輪必有輻條,裝備著沒有輻條的實木車輪的車輛,僅見於絲綢之路。樓蘭與南陽,一個通過實物,另一個借助行進中的圖形,分別出現了汗血天馬,以及巡行絲綢古道的“西域第一車”。
《巡行絲路》畫像石,對絲綢之路的馬與車、起與止做出了形象、直觀的演繹。
日本學者白鳥庫吉曾將中國曆史發展過程,歸納為“南北對抗,東西交通”。絲綢之路則起到了協調南北,牽係東西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