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裏的氣氛讓人覺得不安,此時,在花想容的記憶裏那些曾經不願被記起的片段,再次一幕幕浮現出來。是他,帶著幾分不確定,花想容往前走了幾步,眼神定定看著左門易的臉,沉聲道:“為什麼是你?”
左門易用力的別過頭,“我也是你父親計劃裏的一部分。”
他的回答,讓花想容的腦子裏更亂了,當日自己是從他的口中得知自己父親的死訊,那種恨之露骨的憤憤依然深刻。
“等你見了他以後,就會明白了。”
“你……”花想容看著那張斑駁的臉,真的很想狠狠的一掌打下去,卻又始終沒有抬起手。事到如今,去打他,罵他,甚至是殺了他,又有什麼用呢。當父親去做這一切的事情時候,早已知道會對她有著怎樣的影響。自己一直努力維持活下去的理由,在一瞬間都變得空洞無力了起來。而最最好笑的就是,花想容自己從沒想過事情的真相,原來會是這樣的。閉上雙眼,心頭掠過陣陣痛楚,父親終是騙了自己!
“郡主,您這是怎麼了?”瑩兒瞧著花想容蒼白的臉頰,不由擔心的問道。
花想容失笑:“左門易,你的命現在是我的了。”說完這話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七天之後,河岸邊的天氣開始變得涼爽,每每到了晚上更是加重了幾分寒意。左門易身上的傷恢複的很快,他自己已經能夠自由下地行走了。花想容沒有對他多加羞辱,反而更希望他的傷能馬上痊愈。因為她要離開,需要左門易帶她離開這裏。
透過鏡子能看到花想容靜默的臉,瑩兒不自覺的放輕自己的手上的力道。花想容此時正對著鏡子,打量著自己的臉。自己還是美的,並且這美貌足夠強勢。所以,她自己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要重新回到宇文大碩的身邊去。也許這個決定,會賭上自己的一生,但是她不在乎。
想到這裏,花想容忽然轉過頭看著身後的瑩兒,“你明天叫人把船都整理好,我們要盡快的離開這裏。”
“郡主,我們要去哪裏?”瑩兒聞言臉色一滯,不由說道。花想容平穩注目於她,緩緩道:“回去我丈夫的身邊。”瑩兒聞言驚詫道:“郡主,您是說真的嗎?”
花想容微微輕笑,低頭道:“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已經嫁人了嗎?”
瑩兒連忙搖了搖頭,諾諾道:“奴婢不知道。”
花想容笑的更深了,“你們可以不用和我回去。到了岸上之後,你們可以選擇離開。”
瑩兒立刻跪在了地上,看花想容的後背道:“奴婢,哪裏也不去,奴婢要一直留在郡主的身邊。”
花想容見她這般真切,心下知她對自己並無他心,也不由溫和道:“快起來吧。”
花想容言出必行,馬上開始著手準備離開的事情。河岸邊隻有那艘左門易逃回來時坐的小船,他們一行人要都坐上去的話,是稍微有些困難的。侍衛們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將另外一隻有些破損的備用小船修複好。這樣才能讓他們所有人都離開這裏。
決定離開的前一天,花想容看著明朗的星空,深知明天是個極好的天氣,驟然肩膀上感覺一暖,隻見身後的秋兒將披肩搭在了自己的身上。“郡主,主公想要見你,正在門外等著呢。”
花想容想了想,緩緩道:“叫他進來吧。”見到左門易進來時,花想容已沒有了早前的憤恨,她看著在燭火下他那張布滿疤痕的側臉,微微蹙眉。
左門易的聲音依舊低沉道:“你為什麼要回去?他要知道了你父親的計劃後,是不會善待你的。”
花想容攏了攏自己的衣袖,輕輕吐出幾字:“他是不會舍得殺了我的。”
左門易臉上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切,隻能看著她道:“回到你父親的身邊不行嗎?他一直以來都在惦記著你。”
“他真的惦記我嗎?”花想容清冷的臉上有著一絲難言的悲傷,看著格外讓人心疼,“他要是真的惦記我,就不會把我送到你的手裏了。”她細長的眼中有幽幽的恨意,似乎是對著她父親,也似乎是對著左門易。
左門易有些急了,大步的走上前來抓過花想容的手臂道:“你不能回去,不能。”
花想容皺眉嫌惡,一把將他推開道:“你離我遠一點!”左門易由於身體還很虛弱,被她這一推往後退了幾步。他眼神亦是悲傷的,打量著花想容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道:“你不要回去,跟我走,我們倆一起離開,到哪裏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