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入學考試結束,照例有一個同係教授交流會。這個會議一般由一大係的主任教授主持,除了討論考試題目的難易優劣之外,更重要的是協調係裏頭被各個教授看重的種子學生,爭取控製每年都會出現的僧多粥少時,各個斯文人吹胡子瞪眼睛、互相揭短大打出手的場麵。
克萊斯教授是最後一個到達機甲係辦公室的教授,他在監考的時候注意到了好幾個基礎不錯又有想象力的學生,並已經用身份儀聯絡了其中一個最優秀的學生,暗示對方隻要實踐成績不太差,他就會做對方的教授——那個學生當然非常高興非常激動,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因此現在心情非常好,本來就留著一把和善白胡子的他又多笑出了三分親切。
“大家都在啊?我來遲了,不好意思……”他話剛說完,就注意到今天的會議跟往年好像有點不一樣:會議桌的上空位置正進行一個金字塔的拆分組建工作,圍坐在周圍的教授大多數都盯著金字塔認真地看,少部分也在翻閱著坐上的文件。
這不像是往年入學考試後的人才交流會,倒像是平常的科研討論會了。
他當下停止招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輕聲問旁邊的同事:“怎麼了?”
“新生中出了一個天才,你看看。”坐在克萊斯教授旁邊的教授就是錢教授,他小聲地跟克萊斯教授說,還把自己桌麵上有關蕭秋的個人檔案遞給對方。
克萊斯教授剛拿起來沒翻兩頁,就有先看完的教授不以為然地出聲:“機甲修理那塊是不錯,不過機甲設計嘛——看他在機甲隊裏的成績和麵前這個四平八穩的金字塔就知道了,一點想象力也沒有。這個學生我反正是不要的。”
這話算是說出了機甲設計係教授的心聲,不少教授同時放下手中的檔案,轉而關注自己挑到的好苗子,內部開始討論如何將其和平瓜分。
至於機甲維修係的教授則同時一撇嘴:這個寶貝你想要也不讓給你,一窩公孔雀天天展示羽毛,看不見半點內涵!
作為理論研究係教授的克萊斯粗粗了解之後對這個學生倒是挺有興趣的,但看周圍好幾個資深教授熱切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是沒戲了,也不多說話,按動麵前的光腦,直接將蕭秋對《簡式費式法則》那道題的回答調閱出來,在看到完成度70%的時候立刻吃了一驚,忍不住跟身旁的錢教授說:“這一題他在考試的時間裏就做了七層?三個小時?”
錢教授笑道:“準確的說是三個半小時,前麵的基礎題和進階題他花半個小時就做完了,而且有做有對。要不然大家聚在這裏開會?”頓了頓,他的表情也跟著嚴肅了一些,“我剛剛先和老孫研究了一下,發現他的方法和我們目前為止研究出來的成果有一點很關鍵的不同,但是光腦在計算下,判定他的方法至少沒有邏輯或者計算上的錯誤,也就是說,他的方法很可能是可行的——至少絕大部分是可行的。”
這個‘絕大部分可行’並不是單純比較蕭秋和教授們的研究有多少相同和多少不同。而是單純從蕭秋的方法裏討論,可行的部分和不可行的部分:既然通過了光腦的計算,那麼這個方案截止目前為止,完全可以構建出來,隻是這個方案是不是隻存在理論上的可行性,或者這個方案構成之後是否有更深層次的邏輯上的錯誤,這就不能光靠光腦的計算能力,而需要結合實踐討論確定了。
“這個——”克萊斯教授吃驚得都有點口吃了,“我都懷疑有人漏題了!”
錢教授笑著擺擺手:“再漏題也不能漏出一個不一樣的正確答案出來吧?”
話音才落,就聽見暴躁的叫聲在辦公室裏頭響起來:“下麵呢?下麵呢?剩下的百分之四在哪裏!?這邊下去思路就不一樣了,剩下那百分之四的成功部分呢?讓光腦趕緊修複啊!修複不了就聯絡蕭秋!讓他過來解答,不用考什麼狗屁實踐了,他就是我的學生了!”
這下不止機甲維修係的教授,整個辦公室裏的教授都暗暗在心頭吐槽一句想得太美了吧!
係主任用自己的權限讓光腦從曆史數據中把蕭秋答題的整個過程都重複出來,直接打包給孫教授把人打發了,同時推了推很凸顯自己學者氣質的眼睛型身份儀,一錘定音說:“這個學生我們機甲係是要定了。至於他跟哪個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