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這麼一個老神仙，在深山修煉，老神仙夏不見摘果，冬不見添衣，就那麼坐著念經，有這麼兩個砍柴的人看見，覺得這老道有些來曆，就跪在神仙麵前要跟著出家。神仙說“出家人不但能受得苦，還要行得正，坐得正，若起了不良之心，那是要受罰的。”兩徒弟牢牢記下了。
在山上修煉了半年，師傅要領倆徒弟下山雲遊四方，臨走時又把那話重囑咐一遍，兩個徒弟自然滿口答應。
下得山來，沒有野果可吃，徒弟們又餓了，師傅說：“出家人分文皆無，哪有錢買吃的？看來隻好讓我拉給你們吃了。”說罷，便拉了兩堆，道：“你們吃吧。”他自己坐到一旁念經去了。
大徒弟一看，這能吃嗎？就用手捧了一些泥巴，埋上；二徒弟心想，師傅是神仙，哪有害徒弟的道理？捧起來就吃，那糞便原來是仙丹，師傅變法術考驗徒弟的，二徒弟吃上仙丹頓時心寬氣順，渾身力氣！
師傅問：“吃完了？吃完了走。”領著倆徒弟繼續趕路。大徒弟肚子沒底兒，兩腿哆嗦，邁不動步兒，看到路邊穀子長得好，瞅師傅沒看見的當口，偷了三穗，吃了。
走到一條大山澗前，師傅和二徒弟穩穩當當，從獨木橋上走了過去，大徒弟剛上橋就頭昏眼花，掉到澗下淹死了。
過了橋，師傅伸手將大徒弟的魂兒招了來，訓斥道：“你投師並非真心，才有今天的惡果。方才偷了人家三穗穀子，要還人家三歲（穗）。”
大徒弟便去丟穀穗的那家主兒托生了一匹小馬駒兒，那馬駒長得好，主人很疼愛它，從不舍得使喚。三年期滿，小馬駒死了，把主人疼得要命，挖坑厚葬，還給留了個墳頭。
大徒弟去見師傅。師傅說：“你哪裏是去還債？分明享福去了。這一折騰，要還六歲了。”
大徒弟隻好又去那家托生了一頭牛。這頭牛很乖，在地裏走，專吃草不吃苗，也從來不用拴繩兒，它絕不亂跑。它盼著東家能早點使喚它，讓它有個還債的機會，可是這家根本不缺牛，是個富戶，所以這小牛犢成了玩物，整天跟著小少爺玩耍，倒像是一條狗。它心裏著急，但沒辦法。
小牛犢長成一條大牛了，威武雄壯，力大無窮。可是東家還是不使喚它。它想，東家若是殺了我就好了，這樣也許會頂上債。可這麼好的牛，哪個舍得殺？這牛愁壞了。
一天夜晚，月黑風高，忽然從牆頭翻進六個強盜來，個個手執鋼刀，明晃晃地。這頭牛一下轉愁為喜，機會來了。我頂死他們，一條命一歲，帳該清了吧？
它剛要撲上去，忽然又想，拉倒吧，有家有業的，還是勸他們改惡從善，回去養家糊口，自己多當兩年牲口，也值。它衝上去，擋在路前，口吐人言：“想過太平日子，莫幹壞事，幹了壞事，別想得好。”它把自己偷穀子還帳的事衝那些賊講了一遍。
盜賊們起先嚇得要死，聽完了這條牛的話，一齊跪在地上，說願意改惡從善，並喊醒這家主人，要求送他們見官，不管怎麼罰都中，賊是高低不當了。主人說：“既然改過了，就不用送官府，快回去過安生日子吧。”
主人一回頭，那牛不知什麼時候沒了氣。
大徒弟見到了師傅。師傅誇他：“你這一個念頭好，救了六條命，這帳早還上了。”
師傅領著倆徒弟走了，山洞裏光閃下一座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