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李琴惠哼著小曲兒從門外進來,安漫從未見過她這麼開心過,便隨口問了句“叔母今天心情不錯!”
李琴惠瞥了一眼安漫挑了挑眉毛說“是不錯!”
安漫從屋裏端了杯茶遞給李琴惠“叔母,你累了,喝點茶吧!”
李琴惠端過茶突然看見了安漫手上的玉鐲,說“小漫,你這玉鐲挺漂亮啊!”
安漫笑了笑說“這是我媽媽生前留給我的,還不知道是不是玉呢!”
“看著挺好!你看叔母跟著你叔父都這麼多年了,也沒戴過啥金啊!玉啊的!明天要去見老姐妹了,唉~到時候手上連個鐵都沒有,多丟人啊!”李琴惠唉聲歎氣到
“叔母,不如,我的手鐲先借你戴吧!”
“嗯?那多不好意思啊!這可是你媽媽留下來的啊!”
“沒事的,您拿去戴好了!隻是戴戴,又不會少個一兩塊的!”
“那……就……好吧!”
李琴惠少有的溫和態度對於安漫來說是第一次,她平靜地把手鐲取下送到了李琴惠的手中。
晚飯後,安平海把一疊錢小心翼翼地放在安漫麵前。
“小漫,這些是給你的。”
安漫趕忙把錢推到她跟前說“叔父,這錢,我不能要!”
安平海歎了口氣,哀求著她說“你就拿著吧,孩子!”
“真的不用!你和叔母也不容易,房子拆遷費用還沒有下來,等下來了,我就有錢了,這錢你還是收回去吧!”
安平海的眼睛避開安漫的視線,顫顫地說“這……就是你……你的拆遷費用。”
安漫定睛一看,放在桌上的錢看起來僅有幾千元。便吃驚地問道“不可能吧!我那房子怎麼隻值這麼點?”
安平海此時深深地低下了頭,眼睛直直地盯著地上,沉默不語。
“你告訴我呀!叔父!”
安漫有些著急地問到。
“其他的都在……都在你……你叔母那。”安平海像憋了口氣吐出一句話。
聽到此話的安漫轉身走進裏屋,正看到李琴惠站在鏡子前,撫摸著脖頸上掛著的黃金項鏈,滿足地露出了笑容。
“叔母,聽叔父說……我房子的拆遷費是……是在你那是嗎?”安漫打算再近一步的雙腳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李琴惠緩緩轉過身來,說“是啊!也沒有多少錢。”
“那能把剩下的先給我嗎?”安漫怯怯地問。
“不是給了你幾千了麼?”
“我……”
沒等安漫說完李琴惠搶過了話說“你一個女孩子,又年輕不懂事,身上帶那麼多錢幹嘛?萬一哪天交了個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指不定就把你的錢都騙走了。還不如先放在我這,什麼時候想要再拿走吧!”
“叔母……那個,我現在就……就想要,我以後還……”
“誰又不是不給你!”李琴惠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放我這給你存著當嫁妝,要不然你沒父沒母的,誰給你存嫁妝啊?”李琴惠攏攏雙鬢油亮的頭發說到。
無父無母!無父無母!
安漫分明知道李琴惠嘴裏說的都是借口!她的心裏燃起了憤怒的火焰,細長的指節緊緊地被握在手中,密密地出滿了汗。可是麵對李琴惠囂張跋扈的語氣,滿臉通紅的怒氣最終還是硬生生地憋回了心裏。
也許是出於軟弱,便習慣了順從。這種想法一旦出現,便不得不像門外的那條小狗一樣,受人擺布。
空氣裏,沒有抗爭,沒有戰鬥,隻有死一般的寂靜。安漫氣憤憤地跑出了門外。
天空中的星光如此燦爛,就連那彎殘月也不及它們的光彩。這樣的微光照明了安漫的臉龐,也照明了安漫的悲傷。
待淚水風幹之後,身無分文的安漫不得不回到安平海的家。
院門,緊鎖。
從門縫中能看到院內漆黑一片,就連那隻“汪汪”叫的狗也靜靜地趴在石台上睡著了。
正欲敲門,卻發現腳前立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箱子。
它就那樣靜靜地立在院門外的正中央,頂著蒼白的月光,冷冷的。
安漫再熟悉不過它的樣子,噙著淚水,轉身離去。
“小漫!”身後一陣聲音喊來。
安漫並沒有轉身,隻是駐足。
“小漫,對不起!我……也沒有……辦法。”
安平海追了上來。
安漫沒有回答。
良久,才開口道“你們是怎麼取走我的拆遷費的?”
安平海深吸一口氣,說“你的身份證……在你包裏,還有,琴惠在拆遷辦那有認識的人,所以……”
“就取走了!”
聽完一切的安漫,擦幹了眼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