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比那更慘烈的傷我也受過不少。】
姬絲秀忒平靜地開口，似乎真的沒有因此而氣憤。
【肚子被擊穿，心髒被挖出，頭顱被斬下，眼球被摘掉之類的傷……也不在少數。】
何年聞此言，不由得蹭了蹭鼻子。
【你還在為我當初挖出你的眼球而生氣嗎？需要的話我就還給你。】
少年從褲兜中掏出一個布包，解開外麵的手帕，露出一顆渾圓的眼珠。離體數十個小時並沒有讓它變得幹癟或腐臭，反而仍舊水潤冰涼。
【不必，您留著吧，這是不錯的施法媒介。】
姬絲秀忒拒絕了何年歸還眼球的舉動，她仔細地審視了少年全身上下，讓何年都低頭看向自身。
【怎麼了，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並沒有，主公。隻是……】
小女孩遲疑了一會，似乎在糾結該不該發言。
【有什麼話就說吧。】
而這當然瞞不過何年。
【從結果來看，我還算是個開明的君主。】
不知是否是姬絲秀忒的錯覺，那個一如既往溫和而淡漠的笑容裏……好像多了一點點的感情，真實的感情。
【那吾就妄言了……吾感覺現在的主公你，似乎多了一些東西……確切的吾也說不太清楚，就像是……】
【人味？】
【對，類似的東西。情感……氣息……之類的。】
【那就沒錯了。】
何年觸了觸鼻尖，若說之前的他連心都沒有，是一口枯井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心湖，雖然湖水淺薄的如同那隻是一層濕潤的泥土。
【應該是那個哭泣的不明物體留下的東西吧……我似乎有了點感情。】
少年笑了笑，漠然依舊，溫和依舊，看上去似乎和往日並無兩樣。
隻是以往如黑洞般仿佛會吸噬一切光芒的黑瞳之中，似乎亮起了點點微薄而黯淡的光芒，搖搖欲墜，但確實存在著。
【我說不清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總之……你真的不要和我一起出戰？這是最後一次確認。】
姬絲秀忒遲疑了一會，看得出來，她糾結的原因並不是想要報仇，而是擔心墮了何年的麵子。
少年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寬宏大量的在心中說道：【不想去的話，那就不去了。我說過你不必太拘謹。】
【我是不會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責怪你的，但是你要記住你的……身份。】
【是的，吾明白。您是吾的主公，是吾往後將要追隨的人，直到生命的盡頭。】
何年的笑容更加溫和了。
【乖孩子。】
“我回來了。迷路小哥，你不用休息一下嗎？晚上可有一場硬仗等著你呢。”
“不必了。”何年閉眼，驅動識海深處的烏洛波洛斯加速旋轉起來。“我不可能輸。”
“哦呀，很有自信嘛。”
“不是自信。”
少年抬起眼皮，目光淡漠地掃過忍野咩咩。
“這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