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因見前番來的豔娘子一眾人個個都是麵帶凶煞,陰氣纏身,還隻當這二回來的人物,也該如先前一般。哪知等少年人定睛看處,卻見是兩位羽袖飄飄,霓裳飛舞,端祥淑雅,香煙氤氳的天香國色的一對玉人。腳下伏蹲著一隻不過三尺長短玉雪砌就一般的幼獅,也如兩位女主人一樣,舉止安祥,周身如纏了一層玉光,不帶一絲妖氣,於雲中搖首擺尾,不時傳來一陣陣悅耳的鈴聲。
兩位女仙子都是細長身量,一待見了豔娘子已率眾先到一步時,忙屈身向著對方斂衽福了一禮,豔娘見狀竟也還了一禮。二女先由一位著了鵝黃色霓裳羽衣的仙子開口告罪道:“妹子與姚姐姐來遲一步,還望姐姐責罰!”
豔娘子一笑作罷,稍後,卻又冷聲問道:“此去姑婆嶺,石老可有何見教!”
一旁姚仙子聞言,凝眉慎重答道:“石老仙長有道冥王除之不易,且又氣數未盡,還請姐姐您三思。隻是她老人家到底將雪獅相借,還有我與沈姐姐行前,香丫頭也爭鬧著要來,好容易才將她勸住,卻誤了與姐姐相會的時辰。”
豔娘聞言點了點頭,卻又目注東方,凝望良久,這才冷哼一聲,意態甚是不忿。沈仙子見狀,忙安慰道:“姐姐還在為阿雲不來相助生氣嗎?他也有他的難處,姐姐還是不要過於……。”
話猶未完,豔娘子便將女仙的話音打斷,冷笑道:“誰耐煩他來相助,妹妹不用煩惱,有他無他,也是一樣!”說話間也不開口叫陣,揚手便是一記陰雷往了端坐在一旁香榻上的冥王擊去。
冥王雖然半日裏隻是輕搖折扇看似意態閑暇,心裏卻一直時刻留意,見陰雷襲來,搖扇也是一團烏星射出,當下雷光星光撞在一處,竟是未有爆開,而是如乳膠也似的粘在一處,相互紐結作了一團,過了多時,這才見了一團慘碧色的光華泛起。
樂天立身處離著雙方老遠,先隻見一點綠星,跟著卻是極盡威力,如洪水一樣的雷火剛嵐殺到,雖是自己與九兒作一處,隨時可撐起護身神光,可還是被那兩粒陰雷交擊的餘威震退數十丈開外,再回首看原先身邊的老道長,就見對方也不比自己好多少,一樣被震飛出十餘丈。
看在眼裏,樂天止不住飛到老人身邊笑道:“老仙長,怎麼鬧了半天您這一班同門來的全都是女將,到現在,除了您之外,還沒見一個男子?”
老道人聞言,臉上紅也不紅,隻顧撣著身上的塵土,好一會兒才道:“你小子知道什麼?你老人家我這一幫人,是女子多些,可是最頂尖厲害的卻還都是咱男子輩,隻不過今日不巧,你道爺行前傷了些風,五行顛倒的不利索,才讓這些女娘家占了人前出風頭。哼!要是換了我兄弟來了,看這婆娘還有抖威風的時候!”
他話裏雖然說的精強,可話越往後,聲音越是細小。樂天從來就是說慌胡蓋的行家,見之,怎能不知道老道士在胡說八道,聞言隻是假作信以為真的把頭連點,果然哄的老道士開心,一時也不好意思再提樂天手下靈獸的事了。
自豔娘子與冥王交手後,不得豔娘子開口,其一幹同門沒有一人上前相助,她與冥王都是魔道巨擘,獨霸一方的人物,冥王已在千年前得道自不必說,豔娘子也是陰身修行,一身幽冥幻化本領也已是出神入化,二人一相交鬥俱是慘烈無比,偏又都儀態休閑,並不見一絲殺氣。
鬥至酣處,豔娘子見自己自身功力果然較冥王輸了不止一籌,冷叱聲中,便將身後烏雲祭起,排掌施放,就見身後十丈愁雲,如萬馬奔騰,成泰山壓頂之勢向著冥王襲來。卻見冥王隻翻腕將掌中描金折扇輕輕一扇,頓時就見一道烏風,剛嵐夾著無數寒冰向著愁雲卷去。
當時風雲相會,豔娘子愁雲不敵冥王陰風,施即翻江蹈海似地退了回來,被豔娘子覷見,玉掌伸出,掌中也多了一枚菱花小鏡,一經晃動,生出九朵青蓮,青光閃爍,結起一道至淨至純的青幕,竟將風勢擋回,反過來倒借了冥王的風勁再襲敵手。
見豔娘子寶鏡有這等妙用,冥王也不經一時動容,可旋即又仰天一笑,當下再一翻腕,又將描金折扇催動,冰嵐陰風再起,仍照了現時一般向了豔娘子回敬。如此之下,豔娘子顧然是借了寶鏡妙用,可將冰風激回,可冥王功力遠超出其想像,時間久了,她倒反要顧及自己遐觀寶鏡能不能經得起冥王的陰風,如若一個失勢,不但寶物被毀,自己也難免不受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