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高趨下,上善若水……柔坎掌……第十層。”一個沙啞的聲音低低的說到,這顫抖的聲音極力克製著蠢蠢欲動的激動,好像一塊薄冰下潛藏著一條躁動不安的鯉魚。
“征蓬漢塞,落日孤煙……金絡西域功……第十層”這沙啞的聲音越發抖動的厲害,像被風吹亂的樹葉六神無主。接著這聲音又飄渺的響了起來“火龍黼黻,逆風茲燃……赤練拳……”停了一停“……第十層”
這是一個老者,滄桑的樹皮般的臉上刻有歲月的風霜年輪,灰白的胡須像晾曬的毛筆懸在胸前,一雙手篩糠似的抓起最後一張紙,那沙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輕盈似燕,隨木而棲……淩霄飛劍……第十層。”那張紙無力的從老者枯枝般的手指間跌落,趴在另三張紙上,恍若一聲歎息。
紫櫻上前拿起最上麵的一張紙,細細端詳,這張紙上畫著三四個舞著雙劍的小人,張開的雙臂像長長尖尖的翅,叉開的雙腳像一把把尖利的剪刀。“周叔,這些是……”
“這四張紙上的分別是那四種武功絕學的最後一層。”老者激動的雙眼泛出點點淚光。
“啊?”紫櫻吃了一驚,又看了看手上的那張紙“想不到這淩霄飛劍的最後一層劍法竟源自小巧玲瓏的燕子,難道……難道這淩霄飛劍是雙劍法嗎,況且使得是兩柄長劍,這倒真是別具一格。”
“錯了,不是雙劍法,是兩個人一起使的。”周叔歎了一口氣說:“使這劍法的是當年赫赫有名的淩霄雙燕——文玉軒和包如霜夫婦。隻可惜,這兩位豪俠早已不在人世……”
“周叔,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周叔的眼神凝滯了,似乎那段過往將他帶走了,帶回了那段隱秘的往事。
原來當年,在江湖上還是海清河晏,歌舞升平的時候,司徒羽翯和五位江湖上最有影響力的豪俠曾在天羽山莊聚首並悄悄開了一個秘會,這五位大義凜然的豪俠分別是江湖人稱太清子都的孫萬載,胡天歸雁袁驚鴻,火眼練龍田須焰,以及淩霄雙燕文玉軒和包如霜。
原來為了以防萬一,未雨綢繆,以應對武林中可能會出現的無妄之災,由司徒羽翯提出,六位大俠將各自所學的獨門武功最精華的部分萃取出來,鑽研出它們的更高一層,再將這五門上乘武功的最高一層彙總融合,形成武林中無人可抵的五行神功。
紫櫻靜靜的聽著周叔沙啞的聲音下娓娓道來的這個故事,不禁為老一輩豪俠們的俠肝義膽所折服。
“所謂五行,金,木,水,火,土。柔坎掌陰柔若水,金絡西域功披砂煉金,赤燒拳灼熱似火,淩霄飛劍如林木梭燕……”
“那我爹的穹蒼天羽呢,怎麼就主土了?”紫櫻迫不及待的問,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這麼陌生新奇,卻又與她息息相關。
“掌門的穹蒼天羽應該是這裏最有氣勢的,當年大家曾要推選掌門做武林盟主,掌門堅決不從,所謂‘萬物土生,萬物風聚,萬物同形,萬物神器’正是穹蒼天羽的奧妙。”
“不錯,”紫櫻點點頭表示肯定:“爹爹也這麼對我說過,他說穹蒼天羽就是一切事物都是你囊中的暗器,你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
“五行神功秉承相生相克的理念,這五門精妙的功夫在神功中相互依存,就好比魚和水的關係,同時又相互克製,任誰也不能獨占鼇頭。要練成這五行神功,不僅要將五門功夫練得爐火純青,還需參透其中的相生相克的奧妙,也就是隱藏在其中的洪範心經(《尚書》中《洪範》最早將五行明確為金木水火土),欲練五行神功,必要熟稔洪範心經。能修這門武功的人,一定是能夠拯救武林於水火中的英雄。”
“這四張紙在這個人的包袱中,難道這個救武林於水火中的人物,就是他嗎?”紫櫻抓起包袱自言自語道。“周叔,你看這兒——”紫櫻指著包袱邊上繡著的一個小小的“文”字,針法涓秀,旁邊還綴了一枝清新的小花,不知怎的紫櫻就想起了那個在包袱中純真笑著的木娃娃。
可以聽出周叔幾乎抑製不住感情的迸發:“難道……難道他就是淩霄雙燕的遺孤?”
“這兩位大俠是怎麼過世的?”
“兩位大俠很早以前就不在人世了,被奸人所害,死的離奇,不過我猜,定是陳忠利那個奸賊害的。”周叔緩和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接著說到,也可以說是喃喃道:“這孤兒定是要去報雙親之仇,可他手中怎麼會有其它的武功,莫非他已經將這四門武功都了然於胸,這怎麼可能,他才那麼小的年紀……還有,難道說那幾位大俠也都遭到不幸?”
周叔說到這兒,將頭深深埋下,竟滴下了幾滴渾濁的老淚,低低的說道:“當年蒙掌門人信任,做了神功合鑄的見證人,不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早已物是人非了……”
紫櫻見狀,趕忙軟言軟語的安慰一下悲慟的周叔,“也許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壞,你想啊,如果大俠們都遇難了,那洪範心經的玄機誰知道呢,如果沒有洪範心經,那這人怎麼能練這個神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