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都有閻王殿,隻見活人去,不見活人還。某個公社的南堯大隊,一家老人餓死了,隻剩下兩個哥,一個妹妹,冬天晚上烤火,哥問弟:餓不餓?餓了咋辦,咱不能等死啊!兩人一商量:吃了妹妹吧!便把小妹打死,在火裏烤著吃。當他家叔叔聞到烤肉味兒,過來一看,哥兒倆正燒妹妹的大腿撕著嚼呢。便大罵他們,他們像沒聽見,還撕著吃,把啃完的頭骨放在窗台上。他叔叔報告了,公安局來人抓他倆,弟弟跑了,哥哥被抓去,又送回來了——在路上死了。逃走的弟弟也餓死了。據調查,最嚴重的,有兩個村已死絕了,屍體倒在街頭,沒人掩埋,真是慘不忍睹哇!在春天群眾生活非常困難的時刻,卻有相當大一部分幹部生活特殊化,不關心群眾疾苦。某大隊從大隊書記到小組幹部以及炊事員,幾乎人人都多吃、偷吃、吃好。某大隊長1天3頓喝酒,50天喝掉燒酒70斤,並以每月45元工資專門雇生人捕魚給他吃。還有某大隊書記梅樹華、會計梅如山等,為了達到他們的獸欲,以辦“三八”農場為名,挑選了全大隊最漂亮的婦女8人,隨意任他們奸汙的有了人,僅有1名因嫌醜未奸,公社黨委常委兼某大隊總支書記,夏天在外乘涼,要3個婦女給他扇扇。某縣委書記去春到某大隊檢查工作,有謝學蘭等幾個社員哭訴,在他麵前要求處理壞人壞事,他無動於衷,走開不理。去年4月份,他居然在一次公社黨委書記會議上講:“這裏本來不是好地方,過去也死過人,現在死兩個人,沒有什麼了不起。”去春棄嬰很多,他責令下邊不準收抬,如果收拾,誰收誰養,並說:“凡是丟小孩的都是環人,要追查處理。”相反,去年他家不見了1隻老母雞,他先後責令派出所長、公安局長查處,限期3天破案。群眾說:他家1隻老母雞,比街上丟棄的小孩還重要。他家一年到頭精米白麵,魚肉不斷,……縣委書記楊某,去年春天群眾生活都那樣困苦,他在公社帶著文工團整天吹打彈唱,花天酒地,打槍照像,借以取樂。公社副書記石某,生活極為奢侈,派人到無錫買米,到南京買白麵,到廣州買水果。家中除有大批衣料外,僅成衣就有68件。某大隊總支書記孫,有一次大吃大喝時,一個病人要魚湯喝,非但不給,反打人一頓………。
這都是後來才知道的!”趙局長接著說:“我當時才十二歲,據說,我家祖先是大名鼎鼎的司馬光!司馬光出生時,他的父親司馬池正擔任光州光山縣令,今河南信陽光山,於是便給他取名“光”。到我爺爺那輩,早是目不識丁的莊稼漢。我父親很有見識!看到餓死人,就不坐等一家人死絕!忙帶我和妹妹一家四口逃生。他聞聽豫東那麵也餓死不少人!隻是,豫西因山區道路不通暢,就還沒有聽說。最後,聽鄰居傳言:豫西狼吃人!他很高興:有狼就有吃的!否則,也就沒有狼!我母親還猶豫:狼吃了一家,還不如等死留個死骨好!我父親急了:狼餓了吃人!人餓了吃狼!再等,就走不到那裏!出門走了快一天,我母親餓倒,再沒爬起來。我父親餓得沒力氣回頭看她。我餓得沒眼淚哭,我妹妹餓得不知道咋回事。終於,前麵路邊田裏,有幾顆豆苗露出頭!我父親才啞著嗓子說:這下,活命了!我們刨這豆苗吃得滿嘴綠沫子!好似牛反芻。吃得差不多。我父親又刨許多,說回去找我母親。我們沒力氣跟他回,就等他。等到第二天,再等不到。我也沒敢回頭,就帶妹妹隻顧朝前走!邊討飯邊打聽豫西?我也不知道啥?那時,隻知道豫西那地方可以活命。半道,妹妹也丟給一家人,換七、八個穀麵饃。一直到陝縣!一家姓趙的沒兒子,借他家狗咬了上門乞討的我,收留我在他們家。”
大家隱隱約約聽說局長的事情,誰也不敢瞎打聽。今天,局長親自說,大家就鴉雀無聲,細細聽:“這家人家境好!就是沒兒沒女!男主人好書法!女主人好打扮!整天,家裏一塵不染,女主人穿得,比新媳婦都新!就是不生育!老主人那天在家,他的狗追著我咬!我害怕的很,卻還想打。正當我們難解難分之際,老主人趕到。他家的狗也仗著人勢,咬我屁股蛋子一下。
女主人聞聽此事,回家。她不嫌棄我渾身屎尿迦子,一年沒洗澡,半年沒換衣服,半年都在草窩睡覺。摟住我放到她那香噴噴的被窩,和麵給我屁股貼一團,再扔給咬我的狗,據這裏風俗,狗咬的毒就此散去。我一看這麼漂亮的媳婦又如此溫柔,就賴著不想走。過三天,她問我:好沒有?我都嚷嚷疼。這時,我也把身世略更改一番說:我媽、我大都餓死!我妹妹也失散!我討飯也不知道,哪裏能有個家?那媳婦心疼得直嗚咽。晚上,她給男主人說:想收留這個兒子?男主人問老主人?老主人鄭重叫來親朋好友,協商此事?大家都對我’相麵”。那幾天,我那新媽媽早把我,換的全身一新!我又嘴軟,見男的叔叔、爺爺叫,見女的姑姑、奶奶喊!大家主要還是聽我新媽媽的,按著她的意願,我做了姓趙的兒子!剛來還乖,沒半月,我就藏不住馬腳!先是,整天翻櫃子搜尋,把媽媽整的齊齊整整的東西全弄散。吃飯,要吃得,實在咽不下;穿的,沒一個鍾頭,就弄髒或掛爛;晚上睡覺睡得死!天明醒來,把被窩當尿桶!害的媽媽天天嗮被褥。開始,老主人還安慰:“濕被褥,說明咱家有後人!‘後來,他兒媳婦回敬:“爹!你讓你孫子跟著你睡!”睡爺爺那裏,客氣一個晚上,第二天晚上,照舊把洪水發下!連續半月,爺爺沒辦法,隻好讓我自個睡。怪!我一個人,就很少尿床!
三個月飽飯讓我尋思:如何回家找我爹媽?每天閑著無事,我找鄰居閑談過去的事情。這馬上傳到爹媽的耳朵。他們十分後悔當初收養我,也很發愁:不知啥時候,這兒子會不辭而別?我媽媽不再試圖賄賂我吃、喝、穿等,她冷眼看我。坐冷板凳的我,那肯認輸,動不動說氣話:”到我跟前不好,我就回我老家!“一次,激怒媽媽,她推著我出大門。其實,她在門後拚住氣聽動靜?我哪裏管這些,又到鄰居家胡吹、瞎吆喝去了。等半夜,她十分發愁。遠遠聽到我大聲吆喝回家。她慌忙照舊關住大門。任由我喊叫,就是不開。我順一顆樹爬進院子。她悄悄回屋關住小門。我不當一回事,還想到她那屋睡,就試圖用鐮頭撥門閂。她隻好裝著睡著。我揭開她被子,就往內鑽。她這才裝著吆喝:“你不是我兒子,還回這裏幹啥?”我抱住她,頭往她懷裏抵,手不老實地摸摸媽媽那堅挺的乳房:“媽,下午我沒吃飯!你給我做?”看她還是不肯原諒,我求我大:“大,你給我媽說說?這些天,咋不搭理我?”我大裝睡不成,就數落我:“你這嘴,缺個看門狗,傻話說得,比字帖的字都多,人家把話傳到你媽耳朵。”我媽在被窩拿腳踹他。他不敢再說下去。我明白咋回事。忙溜下炕,跪到地上。半天沒有響動,我幹脆摸索到尿盆還沒有尿,就頂頭上玩。我媽憋不住,忙點燈看我是否在地上瞌睡?看到我那一半是懺悔,一半是頑皮,就一把掀下尿盆,抓起我。手指直點我額頭,生氣卻舍不得罵一句。一夜,都把我緊緊摟住,生怕人家搶她的寶貝。從那以後,我再不敢說傻話。整天圍著她,像是被她綁在褲帶上。也學乖了,碰到我爺回來,像狗狗一樣,圍著他,叫爺、爺不斷,搶過我媽的洗臉盆、毛巾遞給他。給他端飯、搬小板凳。纏著他講天南海北。我大好書法,我到學校纏著老師,討要舊報紙,讓他練習,撿到舊書本,準備著給他用。每逢他幹活,就搶過工具,說:大,你教我幹,等你老了,我就啥都會,讓你拄著拐杖享清福!”我大感動的不行。
再大一些,約十五、六,我就開始支撐門戶。碰到誰高聲奚落我大,我先看對方是否家大人多?弟兄一窩?碰到弟兄人數少,我直接跟他翻臉:“你嘴巴放幹淨點!你耍橫咋不跟弟兄多的耍?要欺負我大,那也要先看他兒子願意不?要不,先把我弄死算了,要不,我饒不了你們!”家大人多的,我好言軟語:“叔!這麼不開心,是不是侄兒哪裏沒恭敬到地方,就讓我大跟著難受?”笑著走到他跟前,握手、拍肩、點頭哈腰。使他回話,好挽回我大的顏麵。晚上,借故拜望他,給他戴高帽子,好讓他不再為難我家人。實在蠻橫的人,我下暗手,把大糞丟他家的門上,用彈弓打碎他家的尿盆,把他家的公雞攆栽到地窖………大家都不傻,也就不敢輕易做‘過分的舉動、說過分不中聽的話。
我爺爺暗暗觀察這一切。很是開心。見人就誇我。每逢外出,哪怕自己吃不上,也要舍出錢,給孫子捎東西。
十八歲那年,我一直想當兵,這緣於我爺爺,講靈寶過去的事情:靈寶西原在民國時期,有一個大土匪叫李子奎的,本姓馬,小時候過繼給姓李的人家。這李子奎小時候就很凶強俠氣。碰到誰敢欺辱他父母,就衝進人家門,要找人家算賬!十八歲就當土匪。當土匪後,苦練槍法。晚上,雙手使槍能射中數十丈外的香頭。再加上個子高,體型龐大。很有氣力。沒幾年,就當上匪首。後來,搖身一變,做國軍上校。死後都幾十年,人們還都傳說他的故事……。
此後,我也想出人頭地,讓父母過上好光景。看看,隻有當兵,才能有出頭日。一次,我掩飾說:一般大小的夥伴當兵,他問我去不去?我媽一聽就急忙回絕:”你不能去!如果你去當兵,等我死後隨便你“!我動員爺爺,他不好直接說,讓我大說。我大始終沒說。
我偷偷報名、體檢…。最後,掛大紅花,換軍裝要走時,媽媽才知道。她沒說啥,自己把自己脫光光睡屋裏。我求她沒有用,我爺、我大都求她,也不肯開門。到部隊,才知道男兒該幹啥?我開始識字讀書。三個月就識字三千。半年會寫家信。從此,每三天一封信。述說,我很想媽媽,很感激爺爺給予的教育,誇我大好好練書法,當書法家!我大親筆寫回信。說,我媽偷偷請人家念給她聽。隻是不肯讓我大說她的動靜?熬三年,我混個副排長。可以留部隊。我媽才實在忍不住。把年豬賣了三十塊錢,一個人坐火車到部隊尋兒子。她大鬧連隊、團部,隻想讓兒子回家。我不敢爭辯,和她討價還價:你給我找好媳婦,我就回家結婚!她答應。回去開始給兒子相親。看一個,不中。一直看一年,還是不滿意。我媽替我相親三年,才相中一個,想不到竟是她外甥女。此時,我已經升副連長。可是,還是硬著心腸,轉業到陝縣稅務局。回家看新媳婦,還真跟年輕時的媽媽一模一樣。結婚,一布溜生下倆男倆女。現在,一家移居靈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