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六個正商量如何‘劫監獄’?商量好半天,老大都不滿意。一個土匪忽然想到:“我媽死後,值錢的,啥也沒留。單留一封從鞏縣寄來的信。我媽說,我大當土匪,被政府逮捕,要法辦。我媽給他表哥,也就是劉振華的小大寫信,想求他給劉振華疏通一下。誰知,我大沒等信到鞏縣,就到城隍奶奶--楊玉瑤那裏,看家護院。信裏說,他已經給侄兒劉振華寫信說明此事。他想,應該給予寬赦。我在靈寶就聽說,陝西督軍就是劉振華,也就是家在鞏縣的那位。我們還算是親戚。應該認得我?”老大一聽:“這回,咱們有命回河南了。”他忙取出全部金條,和那個土匪前去督軍府。雖說劉督軍架子大,可家鄉人麵前,還是另眼相待的。這信很快傳到他眼前。他心知肚明。那次,為了顯示大公無私,他連小大的麵子也沒給。殺了那個跟他有親的土匪。才給小大回信說,接到信件,人已經法辦。這很不孝……此後,他小大就突發疾病。撒手西去。劉振華也心裏很不安。如今,沒十年光景,那個人的兒子長大成人。他也一絲安心。
見了劉督軍,那個土匪嚇得不敢抬頭看。劉督軍笑問他一些事情,也是二膽他大爺代答。沒幾句,二膽他大爺就轉入正題。全盤托出那件事情。也把想‘劫監獄’的計劃給劉督軍說說。劉督軍沉吟不語。吩咐他們到庭院。讓人拿一大籠鴿子,約莫十七、八隻,他打開籠罩,放鴿子飛去。鴿子才升上房簷,他一聲口哨。頓時,四麵八方,抬起不知多少隻槍,鴿子紛紛應槍聲跌落。二膽他大爺一看,頓時,不敢再看劉督軍臉麵。劉督軍吩咐:送客。副官忙帶他們出去。出來,副官傳劉督軍的話:“想‘劫法場’?那就留下試試?不說他的全班人馬,單,劉茂恩的混成旅,有千把個這樣的快槍手,在西安城安插著。全陝西人都巴望他們回河南好些年頭。隻是沒辦法。如果靈寶親戚要回家?連夜走出潼關就算啦。”這邊,他倆個,千恩萬謝。忙回去告訴同伴。傍晚,他們翻下城牆,不敢走大道。連續十幾個鍾頭。黎明時分,已經過了潼關。
李戰謀沒有再追問二膽他大爺的最後。他讚歎:“這老大真是人物!在山西萬榮,如果他貪錢,就要把命喂黃河裏的魚蝦。在陝西西安,如果不識相,就要暴死在異鄉。可惜,這麼精明的人,卻生出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子孫?他還耍‘二膽’,如今,這啥時代?他有啥能耐?他不要命,還帶累大家給他陪?看李戰謀不言語。大寶好像知道他的心情:“天塌有地頂住!別多想。這事情,頂多算咱們給人家找孩子討要報酬。再說,事情都這份上,哪能回頭?”李戰謀想想,也是。再者,他隻是追求完美!總嫌不機密。要說狠,他才是要人家命的主。
這裏,一切按大寶的計劃。那邊,史拓紫著了忙:人常說,麻繩從細處斷。這兒子就是他的軟肋。為了生兒子。他嶽父疏通鎮計生辦,他們出主意:開證明,說他是上門女婿,他內弟是癡呆。生了二胎。因還是千金,他疏通縣計生辦,他們拿個點子,言說,開個醫學診斷,說倆個閨女弱智。給了三胎準生證。臨產前,被人舉報。逮到計生辦。他一家急得半死。請人家吃喝好幾場,送禮無數。才偷偷躲到坑口生產。不說別的,單,請上去的幾個醫生,送的紅包都是金製品。此後,又被計生辦割韭菜般,年年白吃、白喝、白拿好幾場。還要陪著笑臉。這孩子成長期間,他的事業越做越大,越來越成功。這沒有他什麼事,也沒有眾多員工的業績,大家倒是說,都是這兒子帶來的。他怎不明白大家百般寵愛這孩子的真正原因。可,這不應該!大家把心思彙聚一個不知道是未來的希望?還是掘墓的身上,極不理智。他明明知道,人家隻是借這個,以感動他,達到自己的願望?說起來,他隻是運氣好!趕上這個全中國人都趕上的白撿狗頭金的時代而已。如今,那些對手也打起這個如意算盤?這個事情,他動情感,讓所有人如願。他動理智,這既不理智,也不能解決問題的。如果這些人綁架他,他寧願學自己村的一個古人,被土匪綁了兒子一票。土匪送兒子一隻耳朵給他,讓他拿銀子贖人?他給土匪捎話:“兒子多得是!晚上,倆口加班就可以播種、出芽。想要銀子,死了這條心。”土匪無法,隻好把他兒子賣了。兒子長大,一次,跟他碰麵。他後悔:“早知道那些錢是禍害,【解放時期,劃分成份,因土地多,他被劃分為富農,受盡了淩辱。】不如把你贖回?”兒子安慰他:“原先,我恨你!自打我有了兒子,養活不了,也知道,啥事情都是人辦的!這不,咱們啥事情都沒有?…。”他很欣賞那個人的灑脫。可換做他,卻恨不得把所有一切拿出來交換。隻是,這不能明白表達。嘴裏還要不鬆口。
大家都幫忙出主意:言說,肯定是朋友幫忙救了孩子?孩子貪玩,不知道回家?緩幾天,啥事情沒有?看大家都在安慰他們一家。史拓紫也不能戳穿大家善意的謊言。手下早到處放話:拾到史小龍,金磚一塊!霎時,滿山都知道這事情。大家都拚命回想之前的細節?好找些值錢的信兒。
轉眼,半個月過去。孩子的事情傳得到處是。可,一個信息,也不是真的。史拓紫雖早報警。縣局也私下偵查。可,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正當史拓紫不知所措的時間,有人帶孩子脖子上戴著的銀項圈,給他的親戚,讓傳話給他:“準備一百萬,不要報警。私下給拾孩子的。”史拓紫偷偷讓信得過的哥們取錢。準備著。有了孩子準確信息,他後悔報警。警察肯定緊盯著他們。如果讓那些人察覺,孩子很危險。雖然,他恨不得把這些人全丟進氰化池。
任何事情,關乎自己利益的,人都會有些不顧原則。隻是,有些人反映明顯。有些人暗暗做並掩飾著。自己原痛恨這個行為,立場堅定。可看到一絲希望,就後悔了。
為了把事情做得機密。他沒給家人說一絲毫。隻是,整天坐立不安的。整夜、整夜失眠。
等一切布置、演練熟悉。大寶才花錢,讓另一個,為了一百元而甘願跑路傳話的民工,讓他給史拓紫另外一個親戚傳話說,讓史拓紫帶東西到黑山上的1360坑口看‘狗頭金’。這親戚問帶啥?看啥?這個傳話說:他知道,上次給他看銀項圈的,那個人的老板找他,他們都知道帶啥?看啥?……。
史拓紫這回沒有想到報警。他也不敢多帶人。隻是吩咐倆個朋友分開帶錢。並按不同時間,不同路線走。最後,到山腳彙合,共同登峰。
雖說,史拓紫時常登峰。可這次很緊張。大家不敢說話。默默跟著他。
終於到1360坑口。這個廢棄的坑口沒一絲響動。默默呆立的坑口無聲對著不敢說話,甚至不敢東張西望的來者。
沉默十多分鍾。空氣緊張極了。史拓紫再也忍不住:“有人沒有?”小聲說一遍,沒應答。就大一些聲。還是沒有。他更高些。這時,對麵懸崖一聲槍響。嚇得他們不知所措。槍聲沉寂沒十秒鍾,又是一槍。連續三槍。洞中才出來一個腦袋,帶著倆條狼狗。他惦著一支單管槍,對著史拓紫吼:“幹啥?”史拓紫忙應聲。說了話。他不信任打量他們。狼狗也伸著血紅的舌頭在圍著大家打轉。幸虧大家都熟悉狼狗的性情,沒有太害怕。讓帶錢的打開口袋,看了一眼鈔票。來者才相信這些。給他們說:“進來說話?”史拓紫很警惕:“先讓我看小龍再說?”來者看也不看,冷冷說:“進來!洞口有手電筒。”他走了回去。大家看看史拓紫。史拓紫隻好說:“都進去!”大家衝前麵。把史拓紫跟拿鈔票的倆個丟後麵。由於都是淘金漢子。對坑洞再熟悉不過了。所以,陰深、呲牙咧嘴、到處滲水、滴水、空氣死沉、孤寂無趣味的石頭茬子胡亂堆垛的坑口,並沒有讓大家感覺到恐慌。過來三個岔口,約二、三百米處,一個大廳。這個大廳,原設計是為了躲避黃金三小整頓,準備把混汞碾、小氰化等煉金設施都在此安裝。沒料到,黃金礦脈找不到。找到的金脈,沒有品位,老板也沒有資金再投資,或者,是跟別的坑洞貫穿。隻好廢棄。這個大廳成了臨時談判會場。那個臉抹滿煤灰,隻露出倆個眼珠和雪白牙齒的,讓他們等著。自己進去給老板說。過不大會兒。跟著一高瘦子和大胖子。他們也是不敢露臉,身上纏滿電雷管。手裏拿著一個短槍,一個雙管獵槍。他們把槍對著來人,看著帶他們進來的那個,走進他們中間,要看鈔票。史拓紫讓他翻看一遍。他要拿走?史拓紫不答應:“朋友!把小龍給我看看?”瘦子和大胖子對視一眼。大胖子吆喝:“信我們就給,不信,拉倒!”就要奪,拿鈔票的,看看史拓紫。史拓紫無奈:“給他吧!”
給了鈔票。看著那個同夥把鈔票分倆回搬後麵去。這倆個才笑著說:“老板,別看你花錢,我們拾到你家小龍,也不容易。為了趕跑那幾個綁票的,我們倆個夥計都丟了命,那條人命不值幾十萬?我們還跟他們結了仇……”史拓紫耐著性子聽他們磨牙。最後,他們才說正題:“你跟我領孩子。他們留下。”大家眼轉向史拓紫。史拓紫咬咬牙:“你們留下,我一個人去!”大家不敢違背。隻好看著史拓紫一個人往前走。轉了倆個岔口,約摸五六十米。第三個倆岔口出現。一個岔口是往下找黃金脈線的,大半個洞子都是深不可測的泉水。一個坍塌丟下僅容一個人通過的。那個口子內麵伸著一杆槍。瘦子先進去。大胖子礦燈朝泉水深處照射:“老板,小龍在那邊的龍宮跟老龍王玩呢!你看見沒有?史拓紫看看,不敢確認。大胖子讓他喊?他喊一遍。沒有回音。大聲連喊好幾遍?才傳出一個有氣無力的呼救:”爸!爸!“史拓紫顧不得自己的性命,著急朝水裏走了過去。一個踉蹌倒下去。頓時,洞中漆黑一片。幸虧手裏的礦燈沒有滅。拿起來,又衝向小龍。走了約莫五六丈。水快要淹沒肩膀。才靠近小龍所在的那個突出的石頭堆。原來,他們在水中專門用石塊堆垛一塊能容孩子站立的石台。為了防止孩子被水淹死。他們專門用水泥釘、鐵絲捆綁住小龍的腰。看真的是兒子,史拓紫忙扯住鐵絲。鐵絲扯不開。他試圖用牙咬。還是小龍提醒:“爸,用石頭!”他才從水裏摸石頭砸開。父子別提有多高興。等他們回到岔口。那些人早就不見蹤影。那些跟著的手下,不放心偷偷摸進來。聽到他們的聲音,忙趕過來。這時,大家一半護送他們父子迅速撤離。餘下的掏出手槍。要朝內邊衝。史拓紫阻擋;“算了,回去再說!”那些手下哪肯罷手。早有倆個鑽進洞內去尋那些綁匪拚命。史拓紫忙大聲吆喝:“聽話!這事放不壞!”那後麵才急忙拉住前麵的:“護送老板要緊!”那個罵罵咧咧;“這回,老板安全了,我不信咱們玩不過他們?”忙把槍口朝下。
出了坑口。外麵不少惦著獵槍和自製炸彈、釺杆等武裝的人物。有的,是老板手下、給老板打工的民工頭、老板朋友……大家看史拓紫父子平安。忙簇擁著問候。大家早讓開一條道,一個搶過孩子背著,一個要背老板?史拓紫忙擺手。他隻好扶住老板。管賬的讓十多個護送老板回家。餘下的,抬來柴油、小空壓機等送風設施。準備打進去,讓綁匪在這裏陪山神爺爺。史拓紫管不了這些。早有十多個亡命的淘金漢子衝進去。一連三天,這些淘金漢子才摸清這坑口秘密:坑口早和上下六個坑口打穿。有露天出口數十個。別說他們,就是警察來,也堵不住他們的退路。每個坑洞有少則十多個岔洞,多則百多個,十幾裏長。沒有三、五百人,一下子,也難找尋到。根據綁匪留下的蹤跡,如煙頭、生活垃圾等,說明,他們至少忙活半個月。這做案的是誰?應該會知道的。隻是,需要時間。可,等他們知道?綁匪或許早已經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