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魯迅讀本(2)(1 / 3)

有一個長輩送給魯迅一本《二十四孝圖》,要魯迅當一名孝子。魯迅卻很歡喜上麵的圖畫,長媽媽就又滔滔地講說上麵的故事,魯迅就掃興了,他聽二十四個孝子的事跡以後,才知道當一個孝子竟這樣難。他很討厭那個老萊子,一個白胡子老頭了,故意跌倒,裝小孩子哭,欺騙爹娘,還說是孝子哩;還有那個郭巨,競狠心肯去埋一個親生的胖胖的可愛的孩子。

還有鄰居,魯迅那一個遠房的祖父還不錯。這老人喜歡孩子,和孩子們往來,甚至稱他們為小友,給他們有興趣的書看。可是那個衍太太,就是一個壞女人,她看見孩子們在冬天大清早起來吃冰,就和藹地笑著說:好,再吃一塊,我記著,看誰吃得多。孩子們比賽打旋子,看誰旋得多,她就在身旁記著數:好,八十二個了,再旋一個,八十三!好,八十四……阿祥旋著旋著跌倒了,阿祥的嬸母恰恰走過來;衍太太就接著說道你看不是跌了嗎?不聽我的話,我叫你不要旋,不要旋……後來,她又勸魯迅偷母親的東西。魯迅不聽她的話,她卻散布流言說魯迅偷了母親的東西賣掉了。

魯迅在這些人的身邊長大,他能夠看清他們的臉,和他們的心肝。他要求新的教育,新的人生,同情和愛情,正直和勇敢,他就從家裏走出來了,這時他才十八歲。

第八課科學知識的重要

到南京,魯迅進了水師學堂,那是造就中國海軍人材的。大門口有兩棵高高的桅杆,叫學生練習爬桅,卻在下麵張起一麵網,魯迅說就是掉下來,也像一條小魚跌在網裏,摔不著的。這一樣設備,就叫桅杆失去了原來的意義,練不出真正的技術和膽量來。學校後麵本來還有一個水池,叫學生練習泅水,自從淹死了兩個年幼的學生,校長就把水坑填平了,在坑邊上蓋起一座小廟,每逢節令,還請和尚來念經,超度亡魂哩。

那時候中國接受西學,就是這麼半瓶子醋,迷信還打不倒。魯迅很失望,就又進了一個路礦學校,學修鐵路和采礦,雖然也沒有學會,他卻更接近了科學的知識。他讀了赫胥黎的《天演論》,那是一本很有名的講動物植物、人類進化的道理的書,接受了進化論的思想。

今天,我們說魯迅是一個文學家,但他這個文學家也是在科學上給中國啟蒙的人,他很重視科學,他介紹了許多科學知識。

我們最需要科學的知識,建設新的國家,科學是頂重要的。雖然我們的父親和叔叔們,連天為什麼下雨也說不清,我們卻要努力知道生活上的各種現象、自然界、物理化學的道理。現在我們很小,就該好好演算算術題,研究自然課本,問老師魚為什麼能浮水,鴿兒為什麼飛得快的道理;問問老師,地雷怎樣做,為什麼鬼子一走近它,它就發了脾氣,連肚皮也氣破?

第九課老師

關於先生(老師的事,魯迅寫過一篇題名《高老夫子》的小說,這位高老夫子真是一個頂壞的先生,上課以前要照一上午鏡子,好用長頭發把他那鬢角上的疤痕掩蓋住;上了講堂,偷看女學生,忘了講書,其實他也不會講書,連題目都講不清楚;下課以後,就打牌、喝酒,和流氓一夥……

但是,魯迅在日本仙台醫學專門學校求學的時候,卻遇到過一個負責任的好先生,這先生叫藤野。

這是一個黑瘦的先生,八字胡,戴著眼鏡,挾著一疊大大小小的書,一把書放在講台上,就用了緩慢而很頓挫的聲調講書,講的解剖學、骨學。

上了一個星期的課以後,藤野先生把魯迅叫到他的研究室,他坐在許多人骨和單獨的頭骨中間問道:

我的講義,你能抄下來嗎?

可以抄一點。魯迅說。

藤野先生說:

拿來我看。

魯迅就把抄的講義交給他。他在第二天就還給魯迅,還說每一星期要送給他看一回;魯迅拿回打開一看,很吃了一驚,同時也感到一種不安和感激,原來講義從頭到末,都經藤野先生用紅筆添改過了,不但增多了許多脫漏的地方,連文法的錯誤也都一一訂正。這樣一直繼續到功課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