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瓦拉納西:恒河邊不可思議的聖城(2)(1 / 2)

看完近一小時的恒河夜祭,阿亮帶領我們上岸後走進一個黑黝黝的小巷,上了在那裏守候我們的三輪車,又在雜亂無章的街道上經曆了一番險象環生的顛簸,回到了旅行大巴上。臨下三輪車時,妻子對那一路十分賣力的車夫大發憐憫之心,責怪我沒來得及在機場將大額美元兌換些零碎盧比,不然,是應該追加些小費給他的。我說:“阿亮不早就考慮到這一點,由他先墊付了嗎?再說了,滿街都是行乞的老弱病殘的印度教信徒,即使我們已兌換了盧比,來個傾囊相助,恐怕也無濟於事。”不到半個小時,旅行大巴把我們送至入住的一家五星級酒店。一進酒店寬敞、雅致、潔淨的大廳,見燈火輝煌,鮮花盛開,仿佛進入了人間仙境似的,真有一種一步跨越了千年之感!由此,我想,印度的貧富差距可能遠遠超過了中國。

第二天清早,我們五點鍾就起床,按昨晚的原路,去恒河看日出。這一次,下了旅行大巴,我們是跟隨阿亮步行前往那“天堂的入口”的。盡管清晨的大街比昨晚稍清靜了些,但對瓦拉納西髒、亂、差的城市形象和印度教信徒習以為常的生活,卻有了更真實也更深入的認知。

“當心牛糞!別踩‘地雷’!”一路上,這一驚一乍的叫喊聲,幾乎不絕於耳。或可以說,三步之內必有一攤牛糞,有的還冒著縷縷熱氣哩!假如昨晚上我們不乘三輪車往返,那就可能人人的鞋上都會沾滿了牛糞。在瓦拉納西,除了人來人往之外,還有豬、狗、猴、大象等動物在城裏穿梭,似乎和人類平等地生活在一起。這種人畜混雜的生態環境與印度教密切相關。例如猿猴類就有稱為“哈努曼”的猴神,許多村鎮到處都供奉著它。史詩《羅摩衍那》的主人翁羅摩王子在和惡魔羅婆那作戰時,千鈞一發之際得到猴軍相助,因而取得最後勝利。從此以後,猴子就被納入諸神當中,受到人們敬奉。不過,所有動物中最“神聖”的就屬牛了。而牛之所以被視為“聖牛”,成為宗教上崇拜的對象,是因為牛是濕婆神的騎乘,也是它的麾下。同時那頭牛還是人稱“南蒂”的生殖之神。牛是以創造之神毗濕奴為本,毗濕奴不同於性格激烈的濕婆神,脾氣溫和;而且在世間遭遇災難時,就會化身成世間生物拯救生靈……

我們還一路看到,昨晚那些在街上烤火取暖的苦行僧們,與“聖牛”一樣,也是露宿街頭的。苦行在我們看來已難以理解,但這是古印度時期盛行的一種修煉方式,在印度已有數千年的曆史。據阿亮介紹,苦行的經久不衰和種姓製度壓迫有關。在三四千年前,一些主張廢除種姓製度的人希望通過加入不分尊卑貴賤的苦行僧行列,來達到種姓平等。他們認為,人生而平等,隻要對神忠心和虔誠,各個種姓的人都可以在神的麵前一視同仁,得到神的庇護。進入現代社會以來,雖然種姓製度不再受法律的保護,但是在人們的觀念中仍然根深蒂固。種姓歧視不時在社會生活中有所表現。同時,由於現代社會的物欲橫流,勾心鬥角,讓很多人心生茫然和厭倦,渴望遠離凡塵的生活,在精神上追求一種升華和淨化。他們中間,有的人以前甚至是富有的中產階級或顯赫的達官貴人,散盡萬貫家財後,背著簡單的行囊,過起沒有家庭與性愛、漂泊流浪的生活。這是之所以當今印度還存有占全國人口百分之零點五,約五百多萬苦行僧的一個重要原因。當看到他們,我們的好些“驢友”都情不自禁地哼唱起印度老電影《流浪者》的主題曲《拉茲之歌》:到處流浪/到處流浪/命運伴我奔向遠方/奔向遠方/到處流浪/到處流浪/我沒約會/也沒有人等我前往/到處流浪/孤苦伶仃露宿街巷……

最令我們感到驚奇的是,當我們走下台階來到碼頭時,見已經有好些“流浪者”下恒河洗浴了。一邊洗浴,還一邊刷牙。他們刷牙不用牙刷,而是用手指或細小的樹枝。刷完後,不是把刷牙水吐掉,而是咽下。當時瓦拉納西的氣溫是攝氏六度上下,我們都把從北京起航時脫下的羽絨服又穿上了,而他們中,女人披著紗,男人僅穿一條短褲下河,卻沒有一點兒怕冷的感覺,莫非晨浴是他們每天必做的功課,習以為常了吧?導遊阿亮回答,這確實是流傳了數千年的一個古老的習俗,印度教信徒的一個不可磨滅的情結。這一生中至少要在恒河中沐浴一次,讓聖河洗淨生生世世所有的罪孽。印度人視恒河為聖河,將恒河看作是女神的化身,虔誠地敬仰恒河,據說是起源於一個傳說故事。古時候,恒河水流湍急、洶湧澎湃,經常泛濫成災,毀滅良田,殘害生靈。有個國王為了洗刷先輩的罪孽,請求天上的女神幫助馴服恒河,為人類造福。濕婆神來到喜馬拉雅山下散開頭發,讓洶湧的河水從自己頭上緩緩流過,灌溉兩岸的田野,兩岸的居民得以安居樂業。從此,印度教便將恒河奉若神明,敬奉濕婆神和洗聖水浴,就成了印度教徒的兩大宗教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