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遊艇之後,我們就坐在船上觀賞沿岸的景色。瓦拉納西建在恒河的西岸,延綿六七裏長。據說這裏有兩千多座建於不同朝代的廟宇。有的宏偉壯觀、金碧輝煌,有的小巧別致、精雕細刻,建築風格各異,形狀多姿多彩,表現出濃厚的宗教色彩。而在廟宇的台階之下,則是一個又一個用來焚屍的高高的木柴堆。晨霧中,好些焚化場還冒著團團火光,嫋嫋青煙隨風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阿亮介紹,那些露宿街頭的老人們,身邊隻放著一堆破爛的行李,都是到這裏來等死的。依照這裏的習俗,死在恒河岸邊能免費火化,最後把骨灰倒入恒河,以終止無休無止的人生輪回,抵達極樂之境。能在天堂門口死去是幸福的。在恒河西岸有眾多的焚化場,印度教徒死後,屍體以白布包裹成木乃伊狀,覆蓋鑲著金線的黃紅綢緞,被四五名大漢以竹擔架抬到焚化場的木柴堆旁。在暮色將臨時,婆羅門舉行儀式後,便可以火葬了。火化完畢,最後將一切都倒入恒河。因此,岸邊已經積壓了一堆黑灰色的汙漬。而有些貧窮的印度教徒,死後是直接拋進恒河的。如果在途中見到浮屍,千萬別大驚小怪……聽他這麼一說,我們都不禁異口同聲地問:“那恒河不成了世界上汙染最重的河流了嗎?”他回答:“不,恒河有一種神奇的自我淨化功能,在印度教徒心中永遠是一條可以洗淨宿世罪孽,讓自己的靈魂平安進入生命輪回的聖河。”
說到此,阿亮指著遠處的兩條韓國遊客乘的遊艇上方說:“你們看,他們一定是拋撒了喂鳥的食品,招來了多少白鷗呀!”我抬眼一望,恒河上白鷗紛飛,頓時生機盎然,一片歡騰景象。按理說,汙染嚴重的河流上,是不可能見到水鳥群飛的。這麼混濁不堪的水麵上,怎會有如此多的水鳥在此繁衍生息呢?阿亮笑道:“你們知道嗎?白鷗平時的主要食物,就是河上的那些浮屍。還有,恒河裏的魚可多啦,大的有百十來斤呢!”
很遺憾,由於天陰,我們沒能看到日出。遊艇在恒河上兜一個來回花了半個多小時,我們就在一個焚化場旁邊的小碼頭上了岸。在一條狹窄的髒亂小巷口集合隊伍時,阿亮問大家:“瓦拉納西好玩吧?”一時間,竟無人應聲,似乎每個“驢友”臉上都寫滿了問號。阿亮笑了,說:“我知道,你們一定覺得,這是一座不可思議的聖城!”是的,真的是不可思議,神秘莫測!19世紀末,著名美國作家馬克·吐溫來到瓦拉納西,曾感慨它“老過曆史,老過傳統,甚至老過傳說,老過它們全部的總和。”一個多世紀過去了,當我置身於這個有著五六千年曆史的古城,穿梭在破舊嘈雜的街道,看到生與死同在,世俗與神聖同在,就依然覺得它獨處在一個與世隔絕的自然環境裏,浸淫在極富特殊性的印度文明裏。也許,正是這不可思議的景象,才給世界各國遊客帶來一種奇異而又恒久的向往。這也就是“隻有到過恒河邊的瓦拉納西聖城,才算到過印度”一說的由來吧?
2015年2月6日
佛教聖地鹿野苑
嘈雜的瓦拉納西街頭夜景
化妝行乞的苦行僧
流浪街頭的苦行僧
河岸台階上的女丐幫
壯觀的恒河暮祭現場
年輕英俊的祭司在默默祈禱
祭祀壇上供奉的神像
祭司向信徒們分發糖丸
祭司們在祭祀結束後集體謝幕
祭司們的孔雀羽毛扇表演
祭司們的祭燈表演
祭司的耗牛尾表演
好些遊客在遊艇上觀看恒河暮祭
晨霧中恒河上白鷗群飛
恒河西岸的瓦拉西納
下恒河沐浴是印度教徒終生四大樂趣之一
恒河岸邊的焚屍場
恒河岸邊焚屍的木柴堆
神牛過處糞便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