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十
鎮子不繁華,伶仃的住著三四戶人家。
卻是占據了不少的地方,有著空蕩蕩的,甚至是死亡的感覺。
小穗說,這地方曾經很熱鬧的,三年前的瘟疫讓多數村民都死了。
死。
微微眯起眼,看著唯一一戶有著尿尿香煙的茅草屋。
應該是歎息了吧。
我提步,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手指放在那粗糙的門麵,深吸著氣似乎很用力的將門推開了。
湧入視線的是陽光。
異常刺目的金色,逼得自己不得不閉了閉眼睛。
清晰印入眼簾的是坐在輪椅上穿著樸素灰衣的男人。
他的眼睛裏有的依然是當年跳崖時的神色。
我不懂,不懂他為什麼要有這樣的眼神。
可是,現在似乎懂了。
我情願從來沒有明白過。
跨過了門檻,揮手將門關上。
將小穗關在了門外。
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瘦了許多的男人。
欲言又止。
“來啦。”杪淵笑了笑。
他的聲音很軟很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錯覺。
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語氣僵硬,“有人通知你,對麼?是小穗?”
沉默像致命的□□。
又是跨了步,終是繞過了心裏的糾結開了口,“這些年,你過得還好麼……”
不止這些問題的嗬,看著杪淵震驚的表情。
心,苦澀卻又一絲欣喜。
這人,不曾遺忘。
他低下了頭,片刻抬起時淚眼婆娑。
“你,不覺得惡心了麼……我,和你,對你……的感情麼。”在顫抖,難以置信以及我捕捉到的一絲不能理解的絕望。
彼此視線對上。
我笑了,笑後對他說:“從前、曾經都對你殘忍了……現在,可以補償麼。”
杪淵哭了嗬。
真的哭了,淚水在他臉上劃過細痕。
“可不可以抱我去後麵的小花圃……”杪淵很誠懇地說,“好麼?”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杏花味。
很香很甜。
還夾雜了致命的□□氣息。
原來……
遲了。
衣袖裏的雙手攥得緊緊的,片刻後鬆開。
笑顏如花,點頭。
原來一個人這麼這麼輕。
抱著他從屋子通往小花圃的拱門出去。
風裏是草藥特有的花香味道。
和那時在院子裏第一次正式見麵的味道一模一樣。
藥圃中有小小的亭子。
走得不快,可是懷中的分量卻是漸漸沉重起來。
我不去、不敢低頭,笑道:“爹爹,我想問一個問題……”
風聲很輕很細,隻能輕輕撩動最細的葉尖兒。
“在你院子裏見麵的第一次,你晃神是什麼原因啊?還記得麼……”
運轉著體內的內力,調息著杪淵的呼吸。
抱著他坐在冰冷的石凳上。
我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裏,等回答。
“以前,遇見過一個老和尚……他逆天告訴我了許多事……
然後,他死了……”
輕咳了聲,杪淵停了停,“生兒……你真的不想殺我了麼,好像……做夢一樣……”
“不了,”我搖搖頭,閉著眼,話很倔強,“我要對你好,一直一直對你好。”
“就像你一直一直對我好那樣的對你好……”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吧……”
終是抬起頭,看著杪淵如同孩子的睡顏。
輕輕的,往懷裏按。
不緊不鬆的抱著,聞著他身上很香很香的味道。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可好……”
“再叫一次……”
“再叫一次吧……”
“好久沒聽到了……”
“叫我為生兒,你的生兒……”
“再叫一次,我想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