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想明白,使盡心機想要去搶來表哥的人,卻搶不到他的心。即使勉強得到了那名份,也是戰戰兢兢,生怕失去,而且那是一份守不住的情,她自己終究是要受情苦的,守著孤苦無望,享受著那名份。
衛若蘭對她的無微不至,體貼關愛,她才體會到了被愛的甜蜜,才知道什麼是兩情相悅,她的心再度溫暖起來,接受了衛若蘭的情意,她的心完完全全移到了衛若蘭身上。
離別,讓她懂得珍惜衛若蘭的情意,讓她體會牽腸掛肚的苦與甜,讓她嚐到幾乎失去的滋味。
她怕失去衛若蘭,她怕失去他的關心,失去他體貼的話語,失去他溫柔的目光。
衛若蘭受傷,止橋宛把婦德規訓全都拋開,還顧什麼男女大防,還想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心上人的安危才是最緊要的。止橋宛衣不解帶守護衛若蘭,幾日不眠不休,人瘦了一圈,看到衛若蘭虛弱地睜開眼,她歡喜得流出淚來,衛若蘭握住她的手,露出開心的笑容,她才想起避嫌,才想起未婚男女同處,多有不妥。而那衛若蘭傷好後,即刻伴著他的爹娘來向老王妃提親,老王妃隨即給止橋宛爹娘寫信,講起衛若蘭與止橋宛之情事。
二人滿心歡喜,等著她爹娘的回信,誰知他爹娘回信一口回絕了親,那止橋宛少不得以死相逼,打定主意非衛若蘭不嫁。她爹娘隻此一女,愛若掌上明珠,隻得依了女兒。
止橋宛信中最後說道要等黛玉回來才結親,囑咐林黛玉南行早去早回,千萬不要樂不思歸,誤了她的親事。
林黛玉淡然一笑,紫鵑笑道:“這個止姑娘,這不是催我們早回嗎?有少王爺陪著姑娘,誰還急著回去?”
林黛玉臉一紅,嗔視紫鵑一眼,心裏卻是甜甜的。
黛玉腳緩過來後,水溶端了湯藥進來道:“玉兒,該吃藥了。明日我們還是出發吧,我們得加緊行程,早日回京才是。”
黛玉與紫鵑對視一眼,黛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成?”
水溶一笑道:“我隻想早日成親,與你正式成為夫妻,你的一切事才能真真正正由我來做。我可不想這樣置身事外。”
黛玉心頭一暖,低頭不語。
吃罷晚飯,黛玉與水溶同到慕容紫月房中看望於她,見她傷已好了大半,正鬧著要下地走動。
黛玉收到王府來信,得到賈寶玉中舉及衛若蘭與止橋宛的喜訊,心中歡喜。而水溶因黛玉與他堅守男女有別,有心催黛玉早日到江南,早日回京城成親。
那慕容紫月已然無礙,水溶、黛玉即刻告別啟程。黛玉一行人乘車上路,一路遊山玩水而來,漸近維揚地界,又尋了家客店住下。此時黛玉的心情,早不是初上路時的心有淒淒,那時滿心裏全是對水溶的牽腸掛肚,如今有水溶在身邊相伴,為她安置一切,她是真正的身心放鬆。二人出雙入對,她眼中唯有水溶的身影,水溶目光追隨的僅有她的弱姿。
當晚,涼月如眉,夜靜無聲,諸人俱已熄了燈各自回房睡下,水溶等紫鵑鋪好了床鋪,眼看黛玉與紫鵑即將就寢,方從黛玉房中走出。
月光本暗淡,一團烏雲遮月,隻見暗夜,不見星光。
黑暗中,窗子輕啟,未瀉進一絲月光,一個黑衣人的上身從窗戶探進室內,聽一聽室內並無聲息,也看不見人影,想必都在酣睡,眼睛一亮,翻身躍了進來。試試探探摸到床邊,剛要伸手去摸玉帶,燭光忽然亮了起來,隻見水溶沉著臉與麵覆素紗的黛玉坐在桌旁,紫鵑手執燭燈立在黛玉之側。
黛玉輕笑的聲音道:“姑娘,難不成我這裏沒有門嗎,要姑娘從窗而入?”
軒洛與臨英也躍了進來,執劍而立在黛玉兩側。
身穿著夜行衣的慕容紫月身子一頓,停止拿玉帶的手,回轉身來,索性摘下黑麵紗,露出嬌豔麵容,款步走來,含笑坐在黛玉對麵道:“林姑娘怎麼料到我會來?”
黛玉笑道:“姑娘多次窺探,又一路尾隨而來,都沒有得手,怎麼可能罷手,今夜卻是最佳時機。”
慕容紫月響起輕脆的笑聲,說道:“林姑娘料得不錯,明人不說暗話,林姑娘,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玉帶。”
黛玉展天淡淡的笑容道:“姑娘盡管說好了,何必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