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笑道:“我可沒長那麼心思,到底沒意思。”
賈母滿頭銀絲如雪,笑開滿麵菊花道:“玉兒滿腦子就是詩呀、花的,哪裏長了那個心眼,才處處被人算計。”
黛玉與湘雲相視一笑。
賈母拉了黛玉艱難開口道:“玉兒,好歹有你保住了賈府那些郊外的田產房舍,又送還於她們,讓她們有了安身之所。”
黛玉無語,賈母又說下去道:“玉兒,改日你送我去他們那裏,我去看看他們。一家子骨肉,我舍不下。”
黛玉默默點頭應允。
姐妹們作別出門,來到湘雲住處。黛玉看惜春已更加清冷,唯眼中看她、湘雲與賈母時露出一絲柔和。如今湘雲因備嫁,繡坊已由惜春接手,而惜春也漸漸露出了果決、精明之處來。
湘雲房裏,湘雲臉上漾著七分明朗、三分羞怯的笑容,取了湘雲自己親手繡的嫁妝與黛玉來看,她對未來又是歡欣又是惶恐。心中想著李紈昨夜悄悄對自己講的夫妻間會發生的事,湘雲隻覺心慌不已。
當晚湘雲與黛玉同榻而眠,此時湘雲才伏在黛玉懷裏痛哭失聲,這半年來,她心中有多少苦,她一個人是如何熬過來的,黛玉知道,她與黛玉是真正的同病相憐。她才真正體會出黛玉那份孤苦,與對親情溫暖的渴望,才那麼珍惜寶釵母女曾給予她的似真似假的溫暖。
若沒有林黛玉的支持,不知她現在流落在何方?
林黛玉輕拍湘雲的背道:“雲妹妹,有林姐姐在呢,我是你的娘家人,沒有人會欺負你的。”
湘雲點點頭,拭了淚,起身道:“難中才知道誰是真誰是假,從前竟大錯了。”
黛玉笑道:“還說那些做什麼,別再哭了,哭腫了眼睛,看你明天怎麼上轎,人家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湘雲一笑,擦掉又落下的淚水,點點頭。
兩人躺好睡下,次日一早,晨曦剛露,湘雲與黛玉就被翠縷、紫鵑等人叫起,梳妝打扮一番,圍著湘雲上新娘妝,打扮妥當,湘雲站起來,輕轉身,裙帶飄飄,眾人看她正是一個美貌如花的新嫁娘。
等陳也俊的花轎到時,賈母把笑看著陳也俊湘雲二人,把湘雲交到陳也俊的手裏,交給陳也俊一分囑托。
蒙著紅蓋頭的史湘雲揣著亂跳的心,羞得不敢從紅巾底看陳也俊,隻顧低頭,大紅綢緞蓋頭下隻看到自己穿著的紅紅的繡鞋,被陳也俊牽著往前走,出了繡房,陳也俊掀起轎簾送她上了花轎,放下轎簾,湘雲開始另一個人生。從此她成為陳也俊的娘子,為陳將軍府帶來了福氣與笑聲。
黛玉與惜春躲在屏風後,看著湘雲步入花轎,眼裏含了淚水,欣喜的淚水。
湘雲婚事後,黛玉回宮又住了幾日,止橋宛的婚期已到。止橋宛的爹娘已經趕回來,為女兒主持婚事。而那一身紅嫁衣的止橋宛,碎步出繡闈,身披紅花的衛若蘭一臉情深,把她橫腰抱起,走到花轎前輕輕放進了了花轎,他的娘子,有情有愛有勇氣,是他衛若蘭放不下的情緣。
昨夜水溶與黛玉同來相送,止橋宛看著表哥與林姑娘南行回來,二人間情意更濃,而那沁在幸福中的林姐姐更加的嫵媚飄逸,不由誠心祝福。今日一早,水溶外出公事,她盼著水溶能及時趕回來送她啟程,他是她的兄長,她從小視為天人的兄長,至親的親人。她希望出嫁前,她的表兄能來送她。
花橋裏的止橋宛,微撩起轎簾,露出一縫,正看到高頭駿馬上的水溶回府來接黛玉,此時正拱手與衛若蘭相賀。止橋宛心一安,放下轎簾。表哥,從此刻起,宛兒的心中、眼中隻有夫君衛若蘭,宛兒真真正正放寬了情懷。你是宛兒最敬重的親人。
與黛玉相近的姐妹已嫁為人婦,再見時是另一種情懷,尤其史湘雲,公婆待她和善,黛玉放下心來,又在宮裏住了幾日,黛玉回到公主府。
公主府已然修建完畢,莊子裏依然是舊時模樣,山壁上爬滿了綠藤,山穀裏開滿了鮮花,水溶竟沿半山腰的崖壁建了花室,抬頭看,那些花如開在藍天白雲間一樣,竟是開在了天上。山穀裏建起了竹木樓台,憑闌處,看穀中柳垂湖碧,花豔蝶飛,綠藤下草地上立著坐雙人的秋千架,穀中點點的玉石小桌,竹木搖椅,山壁上開了石室,在賈敏玉像旁,又立了林如海的玉像,夫妻朝夕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