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慘笑了一下,跟他說:“不想活了!”
“笨蛋!”
我發誓,我在暈倒之前,我隻聽到這一聲咆哮,以及眼前晃過一片鋪天蓋地的紫色。
我是被他打暈的。
再度睜開眼時,他餘怒未消,一雙桃花眼憤恨地看著我說:“人還沒死呢,你就這樣,要是真死了,你還不得哭天喊地去上吊!”
“我是真心準備死的。”我糾正他。
“好死不如賴活著,仙律救你為了什麼?為的就是你活下去!”他撇了一下嘴,“更何況,仙律這不是還沒死嗎。”
“仙律沒死?”我精神為之一振,趕緊四下張望,但黑漆漆的夜裏,隻有一堆篝火,並沒有其他,我又失落了下去。
“我相信,他是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神舞仰起了頭,一直走妖媚路線的他臉上浮出難得的傲氣與堅定,“我相信,他是不會那麼不負責任,將你這個包袱丟給我的。”
前一秒鍾,我還被他的信心打動,後一秒鍾,我又被潑了一盆冷水。但是一直以來便是包袱的我,有什麼好說的呢,我定定地盯著他:“我……我也相信他不會死的。”
“那我們就一起在這裏,等他歸來。”神舞無比堅定地說。
我說:“好。”
可我的心裏還是很難過,忐忑著的心,卻讓我無法閉眼,實在困了,打了個盹,很快便從夢中驚醒,四下張望,“仙律回來了
嗎?回來了嗎?”
但我每次看到的都是神舞在一旁撥弄著篝火,一副惆悵的樣子,朝我搖頭。
他比我精神更好,我都沒看他合過眼。仙律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是很重要的吧。
我們在神舞的匿身陣裏等了四天,其間神舞離開過幾次,打了一點兒水,采了點兒野果。我們並沒有說太多話,大多數時間相對無言,說得最多的就是:“仙律一定能活著出來的。”
第四天夜裏的時候,神舞忽然開始跟我說很多話。
我一開始沒意識到,隻覺得他在跟我講故事,等他說完了,我才驚覺這是多麼反常。於是,如我所料,意外的事情要發生。
他跟我講的故事是——
仙律夥同一個人,本意欲在即位大典時將那些門派的老大們一網打盡,五行陣的事情仙律是知道的,隻是計劃的是中途借故將我拉離之後,才開始布陣誅滅。
而仙律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引發各門派為爭掌門之位內訌,而各路並無資質奪位但也有才的人,圖個安靜便會投於清風寨下。沒想到出了一點兒意外,現在還搞不清楚是那個人叛變,還是有人從中搗鬼。所以他才會在那時感歎那麼一句:“聰明一世,疏忽一時。”
而要發生意外之時,他正從袖口裏掏出那把方解劍,還有那根權杖,吹了吹上麵的灰塵,笑笑說:“還好,這些都在。”
神舞沒說那個人是誰,但那個人是誰我已經猜出了七八分。
那個武林大會上故意落敗於我的富家公子哥,那道我回東廂時忽閃而走的黑影。
仙律的“腹黑”,我還沒能完全理解,我想不通,為何他要做這樣不光明磊落的事情。但神舞的決心跟魄力,倒是活生生又把我嚇了一大跳。
他帶著一副傲然於天地的神情,手撫著那兩件他說是冒死帶出來的寶物,朝我娓娓道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位於冰種翡翠之上,實則已構成五行之需,青龍為水,白虎為金,朱雀為火,玄武為木土,青主東方,白在北方,朱守西方,玄鎮南方。現在,我們隻需要一個中黃,而方解劍由千年方解石煉製而成,自然可以擔此重任。我能打開這五行陣法,到時候,勞煩公主提劍破開仙律所在之處便是,嘖嘖,劍裂大地,想想那場麵也壯觀,隻是我看不到了。”
“把五行陣法打開,你是會死的對嗎?”我問他。
“嗯……悟性不錯嘛,跟我獨處這短短幾日,真是吸收了不少我的聰敏靈慧。”他朝我拋了一記媚眼。
“我不會這麼幹的。”我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
他倒是驚訝了,說:“不是不能失去他嗎?還是突然發現我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舍不得我死啦?”
他笑嘻嘻的,那神態沒個正經。
我“呸”了一聲,很嚴肅地告訴他:“神舞,我不像你們,我們不是一類人,對於我的朋友,我是可以為他去死的,或者你說讓我去打開這五行陣,你去提劍救他。但是,要我用一個朋友的命,去換另外一個朋友的命,這種事我不會做。哪怕你隻是個普通人,也不行。”
說完之後,我立馬覺得我自己的形象在自己心中都高大了起來,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就像他叫了我無數次“笨蛋”之後,我終於反駁了回去,也教育了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