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一百個你,也傷不到他一根汗毛。”我說完這句,立馬起身,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我猜,他一定在原地被氣得哇哇直叫了。
不過,我怎麼淪落到跟一個“小鵪鶉”來賭氣了呢?像我這麼尊貴的地位,好歹也要跟神舞鬥嘴皮子才能彰顯檔次啊。還是我本身就很不入流,很像“小鵪鶉”,所以才能跟他置氣啊?
然後,我這隻小鵪鶉就特別鬱悶、特別悲喜交加地睡覺去了。
隻是躺了很久,我才睡著。
長大是這樣子的嗎?
在經過大喜大悲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地跟人玩笑,夜深了便會睡不著,人靜了就開始思慮。
3
自仙律走後,回憶和思念使我變瘦。
而我,夜夜噩夢。不是做夢夢見仙律被殺了,就是夢見自己被追殺。我記得以前做這些夢時,我的好朋友朱碧總是給我解釋,說根據心理學家弗洛伊德的解析,這可以歸納為沒有安全感。
沒有仙律的山莊,叫我如何有安全感?
殷清正不在,神舞也好像在刻意避著我,就連那個小何安,自從被我損了一頓後,現在遠遠地望見了我,好像也繞道走了。
我做人好像很失敗啊。
不對,是做公主……
好想回家,好無聊,好鬱悶,好糾結,好惆悵,好寂寞,好空虛,好冷。
我隻能無聊地在紙上寫著這些字,寫完又撕掉。撕掉後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就如同他們的字我都看不懂一般,我寫的字他們也未必看得懂,懂了也沒事,反正這就是事實。
所以,我一天之中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自己跟自己矛盾,自己跟自己談心。
直到仙律走後的第七天,那天,天生異象,忽然之間,狂風大作,暴雨交加,電閃雷鳴。再沒有常識的我都知道,在冬天,又不是沿海地帶刮台風,根本不可能有這種天氣。
於是我很驚恐地召集了幾個大概在山莊裏打過幾次照麵的將領去了大堂,美其名曰:“與民同樂”,大家一起團團坐烤火。作為一個不受歡迎的公主,恐怕也隻剩下了這點兒好處,人家明明跟你
不熟,不想跟你說話,但是也不能拒絕你的邀請。
我發誓,我真的是誠心實意邀請他們的。包括神舞,我叫何安去請了他三次,他才姍姍來遲。但他是個災星,絕對的。在他坐定還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就有小侍衛驚恐來報,說山莊門口來了個奇怪的人,自稱是這山莊的男主人。
我當場就不淡定了,因為我好像是這個山莊的女主人啊。
於是我趁著不淡定和對惡劣天氣的痛恨,迅速而有魄力地就下了一個決定,我說:“殺!”
小侍衛哆哆嗦嗦地領命就跑出去了。
誰知道沒過一會兒,那個小侍衛又慌慌張張跑進來了,跑得氣喘籲籲,臉上表情也極度扭曲,他說:“回稟教主,我們打……打不過,弟兄們全部陣亡了……不,不,全部被他打趴下了……”
“有這種事?”我摸起劍就站起了身。
神舞悻悻地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也跟著起了身,拖著懶懶的腔調:“那就見見唄,去問問,那人什麼名號。”
然後還沒等我開口再說什麼,小侍衛又慌慌張張跑開了。
我……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我早就應該覺悟,遇到問題時,應該先請奏我的丞相大人,我的丞相大人如若不在,就該請奏我的左右護法,要等他們認可了,我才能發聲。
要是哪天,我的左右護法都不在,我就得自覺地請奏我的何管事,何管事都不在了,我就該請奏我的將領們……
總之,我想我會一直無權,就一輩子這麼無權,我想我會一直無權,就這麼無權一輩子。
過了幾分鍾,小侍衛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