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很明顯抽搐了一下,感到不知從何說起。但是冷戰了那麼多天,我也不想隨便落淚掉身份,於是我轉移話題跟他說了點兒別的:“出征不用祭神嗎?”
“神在心中,便可不祭。”
嘖嘖,好一個酒肉穿腸過般的解釋。管他呢,我快樂地揮起了鞭子,讓白馬跑得更快些。
兩天,三天過去了……
四天,五天,六天過去了……
七天,八天……夠了!
我站在白茫茫的一片荒原上,終於忍不住衝仙律咆哮:“你不要告訴我咱們迷路了吧!”
八百裏加急,甚至夜行軍,我們走了足足八天,別說城,連個小村莊都沒見著。
仙律淡定地指揮著他的輕騎們開始紮帳篷,並不打算理我。
我終於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我被忽悠了。
為了阻止我和金國發生正麵衝突,我被騙到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而且,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以我對仙律的了解,搞不好我們披星戴月的八天行程,都是在他的幻術之下原地轉圈。
一定是這樣!
不然下著鵝毛大雪的天氣,我穿得也不是特別臃腫,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冷呢?我剛出城那會兒,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呢,結果越走,就越感覺不到冷。
心裏一動時,我也把手插入了地上厚厚的積雪中。真的不涼!我真傻!
一開始我真的以為是因為我騎在馬上是運動著的,熱血沸騰,所以不冷。
我紅著眼睛快步走到了仙律麵前,捧起地上的積雪,攤開手心橫在了半空。
久久一段時間過去,積雪沒有在我手心融化,於是我跟他就站成了一副對峙的姿態,靜默,好像是一點兒輕微響動,都會爆炸。
“其實……”神舞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其實仙律早有思量……”
“思量著怎麼騙我嗎?”我衝神舞大聲嘶吼。
“金國七十二座城池,現已攻下大半,不出半月,便可直搗金國帝都。”仙律不卑不亢、不冷不熱地回答,說完之後,他走到了一邊,繼續淡然地指揮著那些輕騎兵們紮營。
“你這個笨蛋呀!”神舞噘著嘴巴瞪了我一眼,一把將我拉遠了一些,“你以為仙國那些將軍啊、都尉啊都是吃白飯的嗎?總要做點兒什麼事吧,仙律是不想你一個女孩子家,風裏來雨裏去,太艱辛……”
“那也要跟我說啊!”我打斷了神舞。
陸小鹿!忍夠了!
我不是他的千和!也不是他的仙和!我是有靈魂、有血肉,厭惡欺騙同樣也厭惡善意謊言的陸小鹿!
陸小鹿,才是我的真身,我在那一刻,忽然覺醒。我不要再被蒙在鼓裏了,我要反擊,我要要回我的權利,我要去履行我應盡的義務!
我再也不要跟仙律玩了!絕對不要!
我一把抽出神舞的泣血劍,劍光四溢差點兒沒把我的眼睛晃瞎。神舞一驚,要伸手奪劍,但是我已經飛速地彈開在他幾丈之外。
銀光之中,我看見仙律遲疑了一下,慢慢地轉過了身來,神舞在光線之外哇哇直叫:“笨蛋!你要幹什麼!”
“讓我走!否則死!”我橫劍指向了他。
“你走吧。”他應了聲,隨手一指,“往西南方向前行二十裏,便可到達金國第一城,帶上這塊令牌,你可以問留守將士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咣當”一聲,我手中的劍被令牌擊中落地,我手心被震得生疼,疼得我眼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