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立定,轉身,大步流星地開走。這次,我目標明確,我要回房間,我要趴在我哥哥的懷裏哭去。

我徹夜未眠。

神舞被我派去準備賀禮,隻有洛蓮夏陪在我的身邊。我躺在床上,他斜倚著床框。白衣似雪,依然是月光之下落寞的那個他。

我問他:“要是那日,在星塵樓上,我選擇了跟你走,現在會怎樣?”

“為兄……為兄也不知。”他喃喃地說著,似乎也在回憶那場夢。

“你永遠是我的王兄對不對?隻有你會在我身邊不離開對不對?”他的手指穿過我的頭發,溫柔的涼意帶過我臉,他說:“你知道的,我不是你的王兄。但是,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不!哪怕你不是我王兄,我也要封你為王兄,我說你是你就是,誰敢說不是,我就剁了他!”我帶著鼻音粗聲粗氣,對不起這溫柔。但是我很真誠,我還豎起了三根手指準備發誓。

他微微一笑,美得驚心動魄,將我豎起的手指收了回去,重新塞回了被窩裏:“你開心就好。”

“為什麼,他們都那麼虛偽呢?”

“因為他們都有著心事。”

“王兄不會有心事嗎?”

“也有。”

“那王兄為什麼不虛偽?”

“我也是虛偽的呀,你看,我不願意有心事,在那日,我就將金國交給了你……”洛蓮夏沒有再說下去,我明白那是他的傷心事,於是很假大人兒地拍了拍他的手。

他將我的手再次塞回了被窩。

被照顧的感覺真是太好了,而且,是這個人,在他身邊就感到無限心安的人。

哼,仙律,愛誰誰去!南宮水悟,哪兒好發財滾哪兒去!

我還有洛蓮夏當我的死黨!

還有神舞!還有那個一回到清風山莊就不知道死哪兒去了的殷清正!看在他給我做雞蛋羹又是朱碧的份上,勉強封他個死黨吧。

可那條賤龍說過,這世間,良緣,噩運,誰能窺透命運的安排呢?是的,沒錯,在發現了他沒把我當朋友之後,南宮水悟的地位便回到了賤龍的級別。

第二天,我氣若遊絲地被洛蓮夏這個孱弱少年攙扶著,頂著一對國寶似的熊貓眼,要去張羅仙律的喜堂。但是,我剛出了廂房,就看到神舞和南宮水悟在攔著一大幫正叫囂著的人,有眼尖的人看見我就開始隔老遠地衝我喊:“盟主這般手段,也未免太不光明磊落了吧!”

“盟主真是深不可測,既然已貴為王族,又何必跟我們這些粗人一爭!”

“這王妃傾怎麼說也是大家閨秀一個,想不到跟你討個恩賜居然就這麼遭了你的毒手!”

“把仙律大俠交出來!”

“難道仙律大俠也遭你毒手了嗎?盟主是在害怕仙律大俠自立門派日後會和盟主一爭高下嗎!”

“這等敗類如何堪當武林盟主!交出盟主令!”

我……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頭暈,一夜沒睡又被這喧嚷鬧得頭暈……我連連擺手,試圖要解釋,但他們愈演愈烈,大有一種要群擁而上將我生吞活剝之勢。

“哐當!”

我三魂一下被嚇跑了兩魂,不知從哪方甩出來的一把菜刀,穩穩當當落在了我腳邊一尺的青石台階上。

“嘩啦!”

在我剩下的一魂都要被嚇跑時,神舞往我嘴裏塞了一顆藥丸,隨後我才看清,是南宮水悟在發功,從天至地,擋起了一道水牆。

還真不愧為龍啊……

“笨蛋!快跑!你想被剁成肉醬嗎!”南宮水悟一邊雙手繼續布水,一邊回頭衝我吼,“朋友不是你說不當,就不是的了。你放心撤退!這裏有我頂著!神舞帶他們回去!”

武林盟主臨陣脫逃是不是不妥?接受這條賤龍的保護是不是違背我內心?但神舞此刻已經拉起我往廂房裏麵退。

我還真擔心這條賤龍會不會操作不當或是伺機報複,用水淹了我的清風山莊,於是我一邊撤離一邊衝他喊:“你小心點兒!啊喂!要是鬧水災了我可真和你絕交啦!”

他拖著老長的聲音回喊:“知——道——啦——”

一時間,有點兒想原諒他的衝動。好心酸,我真是太心軟了。

我被神舞拖著退回了房間,神舞告訴我,王妃傾被殺了,而仙律不知所終。

一大清早的,有人發現了這件事,一看殺人手法,是用的桃花三式,於是各種猜測四起,差點兒沒把我祖宗八代都給扒出來。我的桃花三式,那可是仙律教的啊,而事發當時,我正悲傷著呢,哪有那個閑情逸致去殺人啊?所以,人肯定是仙律殺的。

但神舞擔心的卻不是這個,而是說:“現在你的身份被戳穿,恐怕日後武林中是容不得你了。武林中人最討厭你這類富貴出身的,因為他們都是白手起家。”

我真是以為這不是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