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到今天才知道。這幫人還真好忽悠，怪不得，也隻能在武林中混混立個門派，而不能立國稱王了。
“你別小看他們。”神舞又說，“武林中人向往的是自由，而絕非權貴，他們能為一本武功秘籍爭個你死我活，但是無心操勞太多瑣碎事的。”
這說得好像王侯將相都是他們不願意幹的苦差事似的……好高端！好藝術！
他們都是藝術家！
“若要較真兒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神舞滿臉幽怨，“我怎麼就跟你這麼一個倒黴的人做了朋友。”
唉，你也知道我是個倒黴的朋友啊！還說富貴出身！我這是富貴的身子，丫鬟的命啊！我想想都能哭出來啊。我想找洛蓮夏說說話，但是他已經睡著了。因為考慮到他之前一宿沒睡，我讓神舞給他下了點兒藥，否則，他估計睡不著。於是我隻能強忍著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繼續聽神舞嘮嗑，同時緊抓著劍，以防南宮水悟布下的水牆萬一不幸被哪位高人衝開，我們就得迎戰。
南宮水悟的水幕布了一天一夜，我也揪心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仙律回來了。南宮水悟口吐白沫地被抬到我們麵前，眼睛一瞪，閉了過去。臨閉前說了句什麼來著，依稀好像是罵我們來著。
說什麼……
——“你們這兩個渾蛋死哪裏去了！也不知道給我送點兒吃的！神也經不起這麼累的啊！笨蛋！”
但是我們已經顧不上他了，神舞遞給洛蓮夏一瓶藥丸，叮囑了該如何照顧之後，就跟我一起隨仙律還有一幫憤慨不已的武林眾人去了大堂。
大堂之上，仙律一身正氣，語驚四座，他說：“人，是仙律殺的。”
此言一出，嘩聲四起。
但仙律像一個優秀的辯護律師，開始為自己辯解，他說：“王妃傾十惡不赦，人人得而誅之。先為蓮城後，又為蓮夏妃，挑起戰事，殃及百姓，勾結逆黨，謀朝換代。”
各路武林大俠們一下又被忽悠了，不過好像說的也是事實吧。
神舞見大夥兒都一愣一愣的，趕緊也開始添油加醋。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就開始神扯起來，大意是說這王妃傾欺壓良善啦，貪圖男色啦，還將仙國之前被滅的事情變了個版本說了一次，說是仙律兩袖清風不願去豐盈她的後宮，王妃傾便發動戰事把仙國滅了，還將我這位仙國原公主囚禁在金國王宮內，洗衣拖地，各種虐待。
總之，最後眾人統一得出了一個結論——這王妃傾該殺！這仙國公主好可憐！
於是，這次堂會過後，人們看我的眼神又多加了一分崇敬，還有同情。
堂會最後，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兒，大喊了一聲：“攻打金國！”然後，這幫人就決意幫我們拿下金國餘下的五座城了。
隻是，為什麼仙律的臉，看起來有點兒綠綠的？
2
聽雨城內，我和仙律站在城牆上，遙望遠方。
要是從遠處看，肯定是一幅雋永的畫卷。但是要是靜看，就能看到我和仙律都在麵無表情地呆滯。
我們為什麼要呆滯？
因為他之前攤開了一紙手卷，說是從王妃傾手中取來的金國王宮軍事部署圖，我很沒心沒肺像嘲笑神舞他們那般，也嘲笑了他。
然後他就不說話了，我也自覺說錯了話，跟著一路道歉到了城樓之上，然後他開始放空，我也跟著放空。
仙律的脾氣最近古怪得可以，以前雖然跟我也沒什麼話說，但是這次從清風山莊回來之後，他跟誰都沒話說了。
我們在城樓上佇立了好一會兒，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莫須有的前方，始終不肯看我一眼，而我一直假裝跟隨著他的目光，眼角的餘光仔細地盯著他。
我們站了足足一個時辰，這個時間我是從城樓下的守衛們又換了一批才推斷出的。一個時辰後，他突然一個轉身，跟我說：“拿下餘下的幾座城，仙律的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但是京都，絕非易事。”
呃，我愣了一下。
“京都之內，王宮之中，有禦林軍七千二百名，皆由從小操練。根據太極八卦布陣，每次隻出七十二名，每隔一炷香時間，會再出七十二名，個個係高手，出沒無規，能護王宮固若金湯。除此之外，還有隱匿的十大武林高人，姓甚名誰，江湖上有過傳說，但從未現過真身。”
“聽起來好像很艱難呀。”我訕訕地笑著。
“其實也不艱難，現在我們已經得了人心和部署圖。大批人馬攻城，各位武林前輩負責破開太極八卦陣，而仙律則去會會那十位高人。”仙律繼續對他的計劃做著詳解，我聽得豆大的汗珠一顆接一顆往下掉。
“當時仙都怎麼沒這個規模啊？”我好像又問了一個該死的問題。
“正是因為金國無理滅仙，才會擔心後人複仇布下如此陣勢。”仙律忽地又揮出了那把折扇，開始給滿頭大汗的我扇風，“公主看起來有些熱，不如仙律送公主回府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