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把我手上的紅線扯開,隻見那格格皺著眉頭,拉過我的手:“這麼猴急作甚?一點兒沒大家閨秀的樣子,枉為我的妹妹了!”我驚訝之餘,不忘用手扯了扯自己那突然變長的頭發,竟感覺頭皮一陣陣發麻。不會吧!我又用力扯了扯,竟覺得一絲痛感傳遍頭皮。那格格又忙搶過我的手:“你幹什麼?腦袋進水了麼?你可知道滿人最珍貴的是頭發!你怎麼可以……”接著,又忙掩了嘴。
有了些力氣,緩緩坐起來。用力咳了幾聲,方覺得喉嚨通了許多,勉強說出話來:“美女……格格府,什麼時候開始……戴假發了?”她似乎很驚訝,半天答不上話。見她不答話,我隻好又說:“還有,誰把我送來這裏的?有留了名字嗎?TA……付了錢嗎?”剛說完,馬上後悔了。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丟臉的話!明擺著不想買單!
她張了張嘴,眼神呆滯了好半天,才從嘴裏擠出一個比螞蟻叫還要小聲的“啊”字。我意識到自己失態,忙岔開話題:“我是說……格格,你去幫我拿那杯茶過來。”她又輕輕“啊”了一聲,似乎滿臉不高興。見她如此,我忙在接過茶那一瞬間又補充了一聲“謝謝”,誰知她臉上越發沒了光彩,陰沉沉的。
她到底想幹嘛?一個服務員,我對她說了謝謝,還不高興?當時,真想一杯子砸了她。可是我沒有這麼做。在別人麵前,必須要掩蓋自己的壞脾氣,露出淑女的一麵。這對一個二十四歲剛進入職場打拚的人來說,是必備的本領。沉默良久,壓了壓火氣,才道:“你……怎麼了?”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好久,才抓過我的手。我的手一顫,茶杯“啪”一聲,摔碎在地上。我一看摔碎了東西,有些不知所措,想到她還在神經兮兮地盯著我看,下意識地把目光轉移到她的眼睛上。
她的目光慢慢向下移到我們的手上。“齡娥,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突然,她冒出一句話。我有些慌,她在說什麼啊?
“你……”我剛想說“再說一次”,她馬上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呀,都能煮熟雞蛋了!”她驚叫一聲。忙把我放平躺下,在床頭的洗臉盆裏把毛巾用涼水浸濕,擰幹了水,放疊好放到我的額頭上。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緩了緩臉色,道:“大夫說你可能喪失記憶,你不是會……什麼都不記得了吧?”“什麼都不記得”這句話,我經常在穿越劇和穿越小說裏看過,難不成……“現在是……什麼皇帝當差?”她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輕聲道:“是……道光皇帝……”道光皇帝?“道光……幾年?”我又小心翼翼問道,唯恐她把我當瘋子看。“道光二十八年!”她大方地回答,似乎沒有在意我的異常。“那,我是誰?”我見她如此,也放鬆了緊繃著的心,繼續問道。
“你叫宋齡娥,是我的結拜妹妹,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我微微點頭,繼續問道:“你……”還未等我說完,她便答道:“葉赫那拉杏貞。”葉赫那拉氏!這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慈禧太後,可惜她不是玉蘭,不然的話,我粘粘她的光,對她好一些,以後在這裏的日子也不算難過。我徹底接受了穿越這個事實,起碼不用再職場拚的你死我活,也有飽飯吃啊。
“你記起來啦?”她側頭笑問。我輕輕“嗯”了一聲,道:“全都記起來了。”“那,阿瑪要納你為己女,你也記起來啦?”納為己女?那豈不更好!承認是我貪慕虛榮了,但能為她父母所接受,應該能更好地在這個家裏生存下去。這是我的職業病,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她莞爾一笑,道:“那,你叫我什麼?”我想了想,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