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認罪……輕判……”
“……說笑……有什麽罪……”
“……掌握證據……輪不到你不認。”
趙守義走得越近，對話聽得越清晰。也許是雙方都太過於集中注意力，居然無一人發現他的走近，又或者是夜實在太黑。午夜夢回千萬遍的畫麵活生生地發生在眼前，趙守義沒想過自己竟然能冷靜如這般，貓一樣隱藏自己的腳步聲，隻是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流淌著近乎窒息般解脫快感。
終於，一切都要結束了嗎？
如果真的要結束了，那麽就讓他來選擇一個最好的結局吧。
談判還在繼續，如果這算是談判。趙守義卻發現原本站在楊啟安身後的人在悄悄移動著，原來那是陳耀榮，他想要幹什麽？趙守義的神經緊繃起來。似乎全場人都沒有發現陳耀榮的動作，他悄悄地滑出人群，滑進大排檔周圍的黑暗中，趙守義依然緊緊地盯著他，借著夜色的掩護慢慢靠近大排檔，在臥底生涯裏鍛煉出來的好視力與敏銳，他看見陳耀榮舉起手中的槍，大概也在此時，Kenny也發現了陳耀榮，立刻開了一槍，可惜沒有命中，雙方當街駁起火來，警匪混戰，趙守義的注意力頓時被分散，混亂中竟失去了陳耀榮的去向，他消失了。
一個大活人怎麽會無聲無息地消失？
趙守義快速地掃視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沒錯，唯獨缺了陳耀榮，他躲到哪裏去了？趙守義不死心地以眼神搜索著，忽然聽到一聲短而急促的“啊！”是有人中了槍。
他的心即刻漏跳一拍，順著聲音望去，不是魏孝業，也不是楊啟安，該高興嗎？與此同時，居然被他再一次發現了陳耀榮，真不愧是尖東猛虎，原來他趁大家注意力分散的時候迅速地躲進大排檔旁的大垃圾桶後麵，黑暗徹底淹沒他的身影。
此時，陳耀榮靜悄悄地露出三分之一的身體，手裏在舉著槍，眼睛在瞄準。
他在瞄準阿業！而阿業的後背正好沒有任何遮擋。
趙守義迅速意識到這一點，頭腦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身體已經如同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搶在陳耀榮開槍前，搶在所有人反應前去為魏孝業擋子彈。
“碰！”
當子彈深深打入身體時，他分不清這到底是被子彈打中的聲音還是胸前血花綻放的聲音，魏孝業隻來得及抱住他快要跌倒在地的身體。
突如其來的插曲打斷了槍戰，周圍重回平靜。趙守義看著魏孝業不敢相信得幾乎要叫出來的表情，看著他變得血紅的眼睛裏滲出來的淚光，解脫地咧嘴一笑：我知道了，你是愛著我的，還是我嬴了啊。再緩緩轉頭看著阿安，看著他難以承受地睜大雙眼，看著他變得蒼白的臉：對不起，阿安，我們不能白頭偕老了，對不起……
他慢慢地無力地合上雙眼，趙守義短暫的三十多年人生在這一夜徹底劃上句號。
再度劃破寧靜的是口袋裏驀然響起的手機鈴聲：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