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來也奇,楚淩雲明明是中毒暈厥,可經過一日多觀察,他身體各處安好,並無中毒跡象,更無毒素蔓延之征兆,除了依舊昏迷之外,神色皆與常人無異。
楚淩雲中毒之事,蔣世飛一直耿耿於懷,自責懊悔,這一現象雖說讓他倍感寬心,但同時也暗暗滋生了一絲憂慮,不知這看似無恙的背後,會否隱藏著其它潛在危機?
不知何時,梅朵也悄然進了草屋之中,見蔣世飛一直長籲短歎,滿麵愁容,不禁上前安慰道:“蔣公子不必過分擔憂,吉人自有天相,今日瞧見雲公子氣色已好轉許多,相信不日便能蘇醒過來。”
蔣世飛突然聞聲,不覺一怔,慌忙扭頭看向梅朵,含笑道:“托梅朵姑娘吉言,相信雲兄弟定會轉危為安,逢凶化吉。否則,我將無顏再見楚前輩及風兄弟。”
梅朵煞有興致地問道:“蔣公子方才提及之人,可是雲公子的至親之人?”
蔣世飛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梅朵側顏看了看楚淩雲,繼續歎道:“看來蔣公子與雲公子一家交情匪淺呐,否則不會如此操心勞神,寢食難安。人生能有蔣公子這般朋友知己,真是幾世修來之福啊!”
蔣世飛冷笑一聲,連連搖頭道:“梅朵姑娘謬讚,蔣某實在受之有愧。雲兄弟之所以會中毒昏迷,完全是受累於我,若非我行事魯莽、粗心大意,雲兄弟也不至遭此橫禍。”他重重歎息一氣,“歸根結底,都是我害了……”
“蔣公子,時下並非自責之時。”
見蔣世飛越往下說,便越發自責,越發懊悔,梅朵登時出言打斷了他,話鋒一轉,繼續道:“事已至此,蔣公子多說已然無益。為防那群黑衣刀手賊心不死,卷土重來,不如就讓雲公子安心靜養,我且先帶你去熟悉熟悉穀中地形。一旦黑衣刀手再次來襲,我們便可以依托地形來節製他們。一來可以來個燈下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二來可以保存實力,與之周旋到底。”
蔣世飛靜思片刻,覺得梅朵之言在情在理,便點頭應允。
梅朵即刻將兩名侍女喚進草屋之中,叮囑道:“我現在帶蔣公子去熟悉穀中地形,你二人留下,好生照顧雲公子,不得怠慢(藏語)。”
“是(藏語)!”兩名侍女躬身領命。
梅朵看向蔣世飛道:“蔣公子放心吧,我已吩咐她二人好生照顧雲公子,我們走吧!”
蔣世飛點了點頭,不覺看了楚淩雲一眼,這才放心跟隨梅朵而去。須臾,二人便消失於濃濃霧氣之中,沒了身影。
……
那群黑衣刀手峽穀慘敗,付出了血的教訓。
剩存之人不足八十,全然心力交瘁,無心再戰。在李統領的帶領下,所有人已沿原路撤回,時下已如喪家之犬一般,失魂落魄,狼狽不堪,較之來時,可謂天壤之別,實難同日而語。
一行數十人就此般渾渾噩噩的騎馬行於峽穀之中,無人言語,更無談笑風生。沉默,死寂一般,令人窒息。
片刻之後,一陣隆隆之聲驟然而至,襲擾了這份安寧。但見前方狂風乍起,沙塵漫天,甚是詭異。
李統領見狀,心中悚然一驚,瞪大雙眼脫口便道:“好重的殺氣!”
話猶未已,但見前方沙塵怒至眼前,然而更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沙塵之中似有人影晃動,若隱若現,鬼魅異常。
驚慌之中,一眾黑衣刀手尚未作出反應,已被那鋪天蓋地的沙塵籠罩其中。
霎時間,那滾滾濃塵之中光影晃動,殺氣沸騰,一陣鏗鏘之聲不絕於耳。隻見十餘壯漢舉刀殺至,他們逢人便砍,手起刀落,血肉飛濺,毫不手下留情。
片刻之後,濃塵漸漸散去,那十餘名壯漢已收刀站定,顯出了真身,他們便是食人宗訓練有素、殺人如麻的太行十二騎。
隻見沙塵掠過之地,毫無防備的一眾黑衣刀手已被齊齊斬於馬下,橫七豎八地躺於峽穀之中,皆已全部斃命。
一場突如其來的殺戮過後,鮮血染紅了沙土,卻很快便以幹涸,凝成了無數血塊。幾十匹馬兒受驚過度,無端徘徊於穀中,眼神悲憫,不知所措。
片刻之後,便見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向穀中駛來,細細一看,又是一隊黑衣刀手。
不過這隊伍中,卻多了一輛三駕馬車,格外引人矚目。
遠觀之,那馬車猶如一座豪華別苑,翹角飛簷,金頂紅柱,富麗堂皇,典雅別致,四麵絲綢裝裹,一簾金黃色縐紗遮擋窗牖,粉色垂珠門簾金瑩剔透,耀眼奪目,其後另垂著金黃色白花門簾,已然擋住了車中之人。
如此奢華之馬車,足以媲美鸞輿鳳駕,也不知何人如此闊氣?不過由此可以判斷,車中定是一名女子,若是男子,斷然不會如此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