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頭除了車夫,還坐著兩名侍女裝扮的年輕女子,身無繁飾,冷麵俏顏,目不斜視,穩如磐石,倒像是武藝卓絕的靈界高手。
再細觀那一隊人馬,隻見食人宗少主烏勒一馬當先,行於馬車之前。百十號黑衣人排成兩隊,行於馬車之後。
這一行人倒也顯得安靜,個個麵無表情,無人言語。
唯見那烏勒眉頭深鎖,滿麵愁容,似乎被何事困擾於心,一路前行,一路思索。
待行至方才血腥殺戮之地時,烏勒並未示意馬隊停止前行,隻是淡漠地扭頭瞧了瞧那些屍體,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尊容,寫滿了不屑與鄙夷。
“烏勒,此地血腥味如此之濃,何故啊?”
正當太行十二騎匆匆迎了上來,正欲稟報之時,卻聞馬車之中有聲傳來,打斷了他們,他們立時悄然退了下去,不敢言語。
從那聲音判斷,說話之人乃是一位中年婦人,約莫四十歲上下,語氣雖然柔和,其中卻不乏撩人之寒意。
那烏勒聞聲,即刻勒馬而停,調轉馬頭拱手回道:“噢!稟夫人,方才屬下之人在此清理一群喪家之犬,留下些許汙穢,尚未來得及清理。不想卻因此驚擾了夫人,還請夫人見諒。”
看著烏勒對這車中婦人如此畢恭畢敬,想必她絕非普通婦道人家,雖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卻可以很定此人大有來頭。
雖說食人宗於靈界已是臭名昭著,但烏勒好歹也是食人宗少主,可謂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若非這車中婦人身份地位均高於烏勒,這烏勒又怎會聽命於她,在此卑躬屈膝、任人差遣?
可回頭細想,靈界之中符合此條件之中年女子,那是少之甚少,加之又願與烏勒為伍之人,一時三刻還真想不出來。
隻聽那車中婦人“噢”了一聲,淡漠道:“這收屍隊辦事已是越發拖遝,看來他們是閑得太久了,得另換一個領頭之人才是!”
烏勒道:“夫人所言極是,不過還請夫人放心,收屍隊已經在路上了,相信不久便會趕至,我們還是先行趕路吧!”
“不急!”那車中婦人緩緩道:“這些屍體可比活人重要,不容有失,等等也無妨。”
此時,太行十二騎領頭之人急急走上前來,在烏勒耳旁輕聲說了幾句,便悄然退去。
烏勒皺了皺眉,心不甘情不願地搖頭道:“夫人考慮周全,烏勒很是佩服。不過屬下地探來報,已發現了楚淩雲等人之去向,我們得趕緊尋跡追蹤,若是晚了,這風沙一過,便會蹤跡全無,到時可就無跡可尋了!”
但聽那車中婦人“噢”了一聲,繼續道:“即使如此,那便留下一小隊人馬看護屍體,待那收屍隊前來將屍體運走之後,再趕來會合便是。”
“夫人英明!就依夫人之意安排,烏勒這就交代下去!”
烏勒立時驅馬行至三駕馬車之後,揚聲道:“木統領,留一小隊人馬看護屍體,其餘之人立即隨夫人上路,前去追蹤楚淩雲等人,不得有誤。”
“是!”
一黑衣刀手出列,拱手領命之後,便開始安排下去。
大隊人馬也隨之開拔,朝著一線天方向行進,隻剩下一小隊人馬留守於原地,不足二十人。
見大隊人馬漸行漸遠,已經沒了身影,其中一黑衣刀手看向那堆屍身,再看了看左右之人,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方才夫人說了,屍體遠比活人重要,大家可有聽到?”
其餘刀手聽罷,麵麵相覷,卻是燥而無語,無人出言應答,最後竟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說話之人,目光留駐片刻,便各自移開,全當無事發生一般,靜默無語。
方才說話那黑衣刀手見狀,滿麵尷尬之色,悄然垂下了眼簾,低頭不語。
如此看來,對於這屍體遠比比活人重要之說,這群黑衣刀手也並不知情,且不能隨意打聽。如此嚴格保密,也不知這背後究竟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片刻之後,便見一車隊快速向穀中駛來,前後共有八輛馬車,帶有車棚,均比一般車身高大。停下之後,車夫及隨行之人全部下車,直奔那堆屍身而去。
車夫們一一將屍體扶起,給他們喂下一顆藥丸之後,再交由隨行之人搬上馬車。周而複始,按部就班,很快便將所有屍體全搬上了馬車,隨即駕車原路返回,揚長而去。
而負責看守屍體的那一小隊黑衣刀手也完成了使命,隨即策馬往一線天方向而去,他們還得追上大隊人馬,前去複命。
蹄聲遠去,摧起一路煙塵,久久皆未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