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我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像靜水一樣吸了起來。
沉默。過了許久,嶽靜水繼續說道:他是一個極複雜的人。在他堂皇的外表下麵,隱藏著一種可怕的、野獸一樣的欲望。有時,這種欲望突然爆發,他就會毀滅一切!我知道,最近他的病又發作了,這次他毀滅的是自己。我要抓住時機,趁他無力控製我,與歐陽一起逃脫他的魔掌!
我說:好吧,我簽字。
我把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交給靜水。她如釋重負,迅速地將文件藏人手袋。
我問:你如何評價我?
她說:嶽泰絕對不能容忍歐陽,卻能接納你,甚至越來越喜歡你。這是項反向指標,你離他越近,就與我相隔越遠。你說,我該怎樣評價你呢?真是沒想到,我太不了解你了。不過,你也不了解我,如果你知道我內心的秘密,也許會重新評價我。
來不及了,飛機就要起飛,我沒有時間重新了解你。我要走了,再見。我看嶽靜水拿著一個小坤包,急急走向門口。她竟如普通約會一般,什麼東西都不帶。這個女人,出走的決心如此決絕,使我十分敬佩。我從沙發上起來,伏在窗台看嶽靜水鑽人一輛出租車。車子啟動,漸漸駛遠。我有幾分惆悵,但更多的是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穿好衣服,下樓。時間尚早,客廳裏的木鍾剛剛敲過八點半。沈大廚為我張羅早飯,我一抬頭,看見孫自之陪著派出所王所長走來。那瘸子比比畫畫,正在向王所長講述什麼。王所長沒有進門,繞著別墅轉起圈子來……
我三口兩口把早飯吃完,正好起身迎接王所長。我們在客廳裏坐定,小王手腳利索地端上茶來。
王所長衝我笑道:你看,我沒說錯吧?你們百慕大城就是事多。我剛一上班,就讓孫總拖過來了。
孫自之正襟危坐,滿臉嚴肅。他說:王所長,工作要做得細,要防微杜浙,萬一我們這座別墅發生大案,說什麼也都晚了。
王所長問我:你怎麼看?
我說:具體情況孫總已經向你彙報過了。我認為,這一係列的事件絕非偶然,危險正步步逼近……
王所長老是笑,說話的口吻也像打哈哈:我怎麼看不出有什麼威脅?點個煤氣啦,放個錄音機啦,烤個小鳥啦,這算什麼案件?所有的事情,都像有人搞惡作劇。你們樓裏有沒有小孩?我倒寧願相信,這些把戲都是一個頑皮小男孩搞出來的。
孫總搖頭:不可大意,我已經看見血光,血光……
王所長哈哈大笑:光天化日,哪來血光?你老人家是讓日光照花眼了吧……
樓上,確切說是三樓,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是啞巴的聲音。他隨後心裏哇啦、連呼帶喊,仿佛遇見凶神惡煞一般。
孫自之臉色煞白,說了一聲:又出事了!
我們一起擁向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