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三點多鍾,我的手機再一次響起來。矇隴睡意頓時驅散,我一躍而起,按下通話鍵。
喂,我是童瞳,我想與嶽泰總裁通話!我迫不及待地說。
對方沉默片刻,傳來的卻是一個熟悉的女聲:你怎麼向我要嶽總?我是梅真啊!我找你,就想問你嶽泰到哪裏去了?為什麼總是不肯接我的電話?
我不想泄露這邊的情況,就問:你找他有事嗎?你在哪裏?
我在倫敦。情況非常糟糕,你我必須聯手,才能對付眼下的危機,才能把那筆錢追回來……梅真顯然十分焦慮,說話語無倫次。我說:什麼錢?你慢點兒說,從頭說一遍……
前幾天,我把銅的空單全部平倉,嶽泰賬戶裏還剩一千八百萬英鎊。這筆錢,隻有嶽泰親自簽名才能提出來。我多次打電話,請他把錢劃人我投資公司的賬戶,轉回國內。可他老說等等,再等等。今天,我發現他的賬戶忽然空了,有人把這筆錢全部提走了!
是誰?
你老婆嶽靜水!他拿著嶽泰的全部證件,親筆簽名的委托書,把一千八百萬英鎊提得幹幹淨淨。我給嶽泰打電話,他的手機老關機。這老東西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名堂……
我十分震驚:嶽靜水把錢提走了?難道說,她也卷到這個事件裏來了?當然。你馬上找到嶽泰,我要親自與他通話!
不行了,他已經被人綁架了……我看見曾隊長製止的手勢,又改口說:這裏很亂,回頭我再把詳細情況告訴你。
收起手機,我腦袋裏仿佛塞人一團亂麻。嶽靜水怎麼突然把老泰山賬戶裏的錢提走了?她與這個綁架案有什麼關係?梅真也在這個時刻出現於警方的視野中,我知道,她一直惦記著老泰山最後一筆資產。誰能保證她與綁匪沒有瓜葛呢”這個電話也許是她故意放的煙幕彈?
曾隊長和王所長坐在我麵前,等待我說明整個事件的背景。我隻得從老泰山炒倫敦銅期貨開始,講述百慕大城走向崩潰的經過。梅真,嶽泰的新婚妻子所扮演的角色;嶽靜水,嶽泰的女兒所遭遇的不可思議的悲劇,以及深藏在她心中的仇恨;還有居住在這座別墅裏的各種人物的真麵貌……如此複雜的關係,說得我口幹舌燥,自己都暈了。
有人輕輕敲門。我開門,發現孫自之與楊畫眉站在門口。他們神色緊張,目光越過我的腦袋,直接投向警察。
孫瘸子說:我有重要情況報告……施鬆鶴逃跑了!
楊畫眉搶著說:是我看見的!他從我窗前跑過,直接奔人楊樹林……
曾隊長和王所長立即站起來,下樓去看個究竟。我跟在他們後麵,徑直來到施醫生的臥室。我用備用鑰匙打開房門,發現窗戶大開,已經人去室空……
有一個細節引起大家的注意:天花板有一截暖氣管道暴露在外,上麵掛著一根尼龍繩子,成環狀;下麵有一隻方凳子,人站在上麵,恰好可以把自己的脖頸伸入繩套……顯然,施鬆鶴在逃跑之前,曾試圖上吊自殺。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逃亡,以保全自己性命。
曾隊長望著在風中輕微晃蕩的尼龍繩套,思忖道:是什麼事情逼得這位醫生想上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