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3 / 3)

“找打火機怎麼不跟靳叔說?”靳叔用手護著火遞到他的麵前,許臨霖有些尷尬地將手裏的煙燃著。他將煙嘴放口裏,吸了一大口,直接嗆得肝都要咳出來。

他捂住嘴巴搓了搓,又緩緩地吸入一口,慢慢吐出濁煙。

靳叔輕拍著他的背,語重心長地說:“你這孩子就是喜歡逞強,難受別總強忍著,該放棄的不要再固執,要學會放手。”

許臨霖不太自然地彈了彈煙灰,勾起嘴角:“繞了這麼個圈子,原來靳叔是想勸我。”

“臨霖,靳叔也是為你好。”

許臨霖重重地點了下頭:“我明白,這個世界除了哥哥,就數靳叔你對我最好。”

聽到許臨霖的話,靳叔頓時眉開眼笑:“靳叔知道堂少爺現在是個聰明的孩子了。有些東西要拿得起放得下,愛是這樣,恨也是這樣。”

許臨霖側眼看他,然後搖搖頭:“不必說了,我就是個一條路走到黑的人,決定了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愛是這樣,恨也是這樣。”

許臨霖深深地吸入一口,“我知道靳叔是擔心我的安危。放心,生死我見得多了,運氣也總是很好,不會那麼容易出事。靳叔,你得相信我的能力。”

靳叔長長地歎口氣,他看向緊閉的房門,說道:“少爺很擔心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少爺想想。這麼多年,他生活的重心一直在堂少爺你的身上。”

許臨霖垂下頭,沒了回答。

許久得不到他的回應,靳叔隻能悻悻地走開了。臨走前盯著許臨霖孤單的身影,又是隻剩長長的一聲歎息。

許臨霖捏著快要燃盡的煙頭,最後吸入一口,一下握入手心當中。零星的火光和灰燼的餘溫灼傷了他手心脆弱的皮膚,卻怎麼也抵不過心口上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不得不承認,他非常在意左遠超所透露的訊息。也不得不承認,他害怕與宋立業變成針鋒相對的關係。

放下,談何容易,拿起,又何嚐不是痛徹心扉。

許臨霖久久地站在門口不動,開始思索往後的路該怎樣走。他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弄清事實的真相,反而比報仇更重要。

哢噠。

白悅一邊解開口罩一邊走出門來,他的身後跟著臉色泛白的宋立業。他身上披著一件單薄的襯衫,露出肩胛骨上厚厚的一層紗布。右臂僵硬地放在胸前,大概是麻醉還沒消退。

白悅神神叨叨的:“我說你是不是神經病,剛挖了子彈不好好休息,偏要回房間。”

宋立業看著許臨霖笑笑說:“我認床,而且這裏的消毒水味道我受不了。”

白悅“切”地一聲,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動身離開。

靳叔去送白悅了,許臨霖扶著宋立業上樓。

說實話,宋立業的傷還真不算什麼。隻是多年未曾受傷,子彈打進肉裏的感覺不太好,也多少讓他的右臂不方便。

許臨霖照顧他躺到床上,又去倒了杯溫水給他,才搬個凳子在床邊坐定。

宋立業微笑著看他做這做那,人顯得挺精神,沒有一點睡意。

他靠在床上,用左手主動握住許臨霖的手。他輕輕的磨挲著許臨霖手背上的皮膚,斟酌地說道:“臨霖,回家好不好?”

出乎意料地,許臨霖並沒有立即拒絕或者岔開話題,而是側開臉思考了一陣,轉眸與宋立業對視:“嗯。”

宋立業笑著輕咳了一聲,說:“我早讓靳叔把我旁邊的一個空房間收拾出來了,你原來的房間我也還留著,你想住哪間都可以。”

許臨霖暗忖他想的周到,但心思一轉,又覺得這人早有預謀。

他擺出一副冷漠的表情,無所謂地說:“我知道了,你快點睡。”

“留下陪我?”

“嗯。”許臨霖覺得房間的溫度有點高,但遠遠一看,空調溫度顯示25℃,一點也不算高,反而是夜裏涼,宋立業又是傷患,溫度要再高一些才是。

宋立業溫柔地搖搖頭,他艱難地伸手摸了摸許臨霖的頭發,推推他說:“不要擔心我,去睡吧,我的傷算不上個事。”

許臨霖本打算看他睡著了再走,但他越是和宋立業獨處,越是覺得熱,覺得身上莫名地發燙。尤其是耳朵,上半截熱得冒火,下半截卻又涼沁沁的,再待下去他覺得自己會更加混亂,便應了宋立業的建議。

“你快睡,晚安。”

“晚安,我的臨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