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沒有港灣,隻有漫無邊際的海洋。
黃泉若濁有些機械的將頭從水中抬起,緩慢的將神識從黑暗中掙脫,然後終於睜開了眼睛,伸出手抓住立在水中的欄杆,像每次醒來一樣將自己從水裏打撈出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終於聽到了白帝召喚的聲音,從黑暗中醒來。
可能是睡得太沉,以至於黃泉若濁的頭腦還有些蒙,他用力的甩了甩濕漉漉的長發,拽住欄杆跳出了這個昏暗的、被深潭占據的居所。
與其說是居所,不如說是水牢更為恰當,昏暗的幾乎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可對於剛剛從黑暗中蘇醒的黃泉若濁來說,卻已經算得上明亮了。而後他走過光線柔和卻漫長的猶如迷宮一般長廊,眼睛便已經適應了大殿之上明亮的光線。
他似乎在深潭之下待得太久,整個人都染上了一種灰敗的氣息,顯得有些麻木,但當他抬起頭目光觸及王座上的君者時,灰暗的紅瞳卻變得澄亮起來,變得果斷與溫柔。
王座上的君者便是白帝,是翗瀾都這片國土的統治者。也正是他使用鐵血手腕將秩序與政權帶到這個原本混亂,混沌卻自由的土地上。
白帝本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是從天界而來。三界本是三個互不相通的完全不同的空間,除了唯一神擁有能夠介入任何一個世界的能力,除此之外的一切生靈,本來隻能在自己的世界生活。就像魔界的王隻能幹預魔界的一切,對於自己所處的以外的世界,任何生靈都無可奈何。
這個世界是天界與魔界之外的三界之一,唯一神稱之為——禁地。
這裏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這裏不像魔界隻存在魔靈與巫師,也不像天界有著神祗與他的仆從及使徒。這裏的生靈種族多樣,習性迥異,政龐土裂。
在這裏,沒有法則,毫無規律,無從信仰,政權虛設。
是一個真正混亂、混沌、禁忌的土地。
卻是真正的任何種族,任何來曆,都可能安身棲命的自由之地。這裏沒有歧視,也不崇尚力量,這裏的原住民們似乎就這麼和平的種族混雜的生活著。
即使前一秒,多年的摯友在自己麵前露出凶狠的獠牙,生生吞食了自己的母親,下一秒兩人仍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平靜的微笑著。因為混亂的種族與習性,以及長期龐雜生活在一起導致的血統混亂,這裏的住民似乎已經開始默認著某種潛在的規則,任何可能的突變與本能的爆發行為他們都能將之坦然接受。
就這樣自欺欺人的和平著。
唯一神隻是漠然地看在眼裏,他似乎曾經注視過這個世界,又似乎並沒有真正的把這個世界看在眼裏,他隻是漠然的注視著這讓他感到無趣的一切。
而白帝卻從天界來到了這裏,並且用力量與鮮血在這片大陸上鋪築了法則。這片大陸以外的勢力也受影響般的展開了爭鬥,世界大戰仿佛隻在一瞬間便輕易爆發,戰火在整個有著長久虛偽和平的世界蔓延開來。戰爭平息以後,這個世界被分成了九大部分,大多數都已擁有了自己的政權,雖然還有散亂的沒被收複的地方,但世界的格局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世界上最廣闊與完整的土地,便是白帝統治的翗瀾都大陸。
在長期的戰火中,大家漸漸發現,某一種族的血統越純淨,那一種族所擅長的力量便越強大,但這個世界混沌的太久太久,以至於每個種族純血統的生靈都難以尋覓,即使有,也屈指可數。
大家開始紛紛根據自己的種族傾向尋求庇佑,統治者們也開始重視同一種族傾向大的聚集在一起繁衍,以求血統提純,從而讓自己國家的戰力壓過那些半吊子,但這種方法耗時費力,專政色彩濃重,也常常引起民眾與戰士們的不滿。
而白帝的傳奇性便在此時又體現了出來,白帝的親兵一共有十二人,其中有三個leader,而這三個leader,都是一人敵城的純種,善用精神力戰鬥的人族純種——殷、善於暗殺的影族純種——界、以及戰鬥水平中庸但守備能力與創造能力突出的矮人族純種——卡內爾,都甘願臣服於白帝,為其驅使。
這麼一個改變了世界格局,手腕狠辣的人物,卻沒有名字。
白帝隻是他身居高位子民對其的尊稱,沒有人知道白帝原本的名字,白帝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他便就是白帝,是個沒有名字,也沒有過去的帝王。
對於自己怎麼來到王城的,黃泉若濁已經並不記得了,他隻記得自己宣誓要效忠於眼前的帝王,成為一直隻有十二個親衛的白帝第十三個親衛。而那特別的“居所”,也正是白帝所給予他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