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停在了原地,並沒有急著睜開眼睛,似乎還在思考樓梯突然消失的事情。此時比起眼睛所看到的,殷更相信自己的直覺,此時消失的樓梯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原理。但思考很快就被打斷了,眼前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一具由火焰形成的獅麵,正露著可怕而鋒利的獠牙向自己咆哮而來,出於本能,殷忍不住向後閃退了兩步。正是這兩步,讓殷的心底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原本自己隻踩上了一節台階,而自己後退時,卻結結實實的後退了兩節,這讓殷感覺到,樓梯似乎是向下的,但又似乎不僅僅是這樣。
睜開眼睛時,殷注意到自己仍然隻踩在第一節台階上,樓梯也還是向上的,似乎並沒有異樣,殷一瞬間以為自己剛剛的後退隻是一種幻覺。殷死死的盯住自己腳下的樓梯,他突然發現,自己放在第一節台階上的腳,由左腳變成了右腳。
他不覺得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差錯,他仔細地將自己踏上第一節台階開始的事情反反複複地想了幾遍,他現在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左腳踏上第一節台階時腳底的觸感,他環視了一圈自己身處的這個空蕩蕩的塔底,四周無比的安靜,他繼續思考,但是心裏已經隱約出現了一個念頭:剛才所發生的,並不是所謂的幻覺。
自己確確實實走了三步。
這時的殷便放鬆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有點理解這個樓梯的走法了。他重新閉上了眼睛,向前伸出了腳,果然樓梯再一次消失了。殷試圖驗證自己心中所想,便收回了腿,向下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向下的樓梯果然還在。一直走到第十步,殷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他向下數了數,自己果然已經站在這樓梯的第九節之上。
睜開眼睛後所站在的高度,閉上眼睛後就會加注於所剩餘的台階之上,因此想要走完這個樓梯,中途就不能睜開眼睛。
不僅如此,這個樓梯所處的空間,大概是與所謂的感知完全顛倒的,在這個樓梯上,往下就是往上,後退即為前進,想要真正的到達塔頂,就必須一直後退到樓梯的盡頭。
驗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殷便顯得胸有成竹。他緩緩地吸了口氣,再慢慢地吐出,將自己的呼吸平穩了下來,然後閉上了眼睛,在黑暗中後退著走完這個樓梯。
期間不斷有各種凶猛或是柔和的異**織在他的幻覺中,但對於一個使用精神力戰鬥的人族來說,這些幻覺幾乎傷不到他分毫,大多數都在即將碰觸他前消散了。
最後,殷在黑暗中停下了腳步,腳下的樓梯到此為止了。
再次睜開眼,自己正站在一個走廊的中間,身後是漫長的看不見底的樓梯。走廊並不太長,右手邊走廊的盡頭是一麵可以稱之為普通的木質深色雙開弧形窗,而左手邊的走廊盡頭有一扇維多利亞風格的胡桃木門。
直覺告訴殷,他想要的複魂之簡,就在這扇門之後。殷幾乎想立刻推開這扇門,但同時戰鬥的本能也讓他保持了警惕,推開這扇門,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但這並不足以讓曾經手握律法的司炎之首因畏懼而卻步,反而讓他感到有種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帶著鼓動的感覺,似乎牽引著他的手推動著眼前的門。這種熟悉的氣息讓他興奮卻又讓他安心,他還沒能回憶起記憶裏何時接觸過相仿的氣息,門便已經開了,將殷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裏麵看上去隻是個普通的圖書室,被歲月沉澱過的書卷氣味撲麵而來,衝散了那種讓殷感到熟悉的氣息。邁進圖書室,殷仔細的觀察著這個房間,這個圖書室並不算大,隻有五個書架、兩個單人沙發,和一個堆著一些雜亂攤開的書籍的實木茶幾。五格書架其中三個靠在正對著門口的那麵牆上,都是沒有側邊框的九宮格設計,門的左側是沙發,沙發的左側是一個階梯形狀的書櫃,書櫃的旁邊是整間屋子裏最大的一個書架,這個書架正對著茶幾,裏麵的書卻井然有序,並不缺任何一本。
這個時候白帝也該差不多察覺到止獸的死亡了,殷也不想再耽誤時間,他將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凝聚在指尖,通過撫摸著每一本書的書脊,探查著這些書對於他的精神力波動的反應。當第一個書架查找完畢後,殷有些驚訝的停了下來,這個圖書室裏,沒有一本真正的書。白帝果然是將他所收藏的寶物,全部化成書籍的外形。殷隨手從中間抽出一本,果然翻開後根本一字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