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華很快地恢複了意識,他的臉蹭在枕上動了一動,被碾壓的疼痛頓時鋪天蓋地而來,他止住行動,慢慢調整著肢體,終於對此麻木甚至於無動於衷。
從浴室出來的齊爺正看見他艱難地以肘部支撐住身體在翻身。
極緩慢但是堅持而為之。
“醒了?”因他這個似乎含有某種意味的動作而略有觸動,一手用毛巾擦淨滴下來的水,一手將床單的一角扯平坐在上麵,齊爺隨口問道。
“嗯。”托著腰來防止任何多餘的碰撞,然而體內卻無法用這樣的方式來予以保護。他聽見自己的骨骼在響,清清脆脆的,像是要一截截斷開的聲音,讓人拒絕去聽。
他此刻幾乎沒有體力,在這個太過輕易的動作中他甚至停頓了一刻試圖略微緩解這種尷尬的無力感,然而就是這靜止了動作的瞬間,令他更明顯地感覺到身體內有其他男人的欲液因他的動作而流動。
這個感覺讓他鬆開強撐著的手放縱自己的軀體半摔回床上,但是謝天謝地雖然慘烈,他還是完成了預計的動作——盡管疼痛與酸麻歸根結底還是沒能逃避過去。
這期間他一直為齊爺探究性的眼神所籠罩,他將自己的□盡量處理得坦然,仰麵躺在床上看著齊爺,有些仄仄地,但仍然試圖揚起一個合乎禮節的適當微笑。
“很好,你很堅強。”齊爺讚許似地這樣誇獎了一句,然後理解到這個男人不需要自己像安撫其他人一樣給予更多一些的耐心與精力,將毛巾丟到一邊走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一個人了。
“你很堅強。”這句話魂靈一樣地在房間裏遊蕩,繞在他的耳邊,輕輕地對著他的耳朵吹氣。
陸以華的笑容在擴散,以至於有一些扭曲了。
——“你很堅強,也很冷靜,以華,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不可能。”
——“何煦他和你並不一樣,他能給我的快樂與任何人的都不同。”
——“他需要我,我不能傷害他。”
陸以華用手蓋住自己的臉,燈光太刺眼了,他承受不住。
——“你不一樣,我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你從不需要我。”
——“何煦他依賴我,我也喜歡他依賴我。愛情總有一方要強勢些,以華,我從來都沒有過想要照顧你的心情,我也不能想象你照顧我的樣子,我不愛你。”
——“當年你我相識的時候,你還是一個一直跟在我背後的瘦弱的家夥呢,我當時以為我要罩著你的,誰知道你成長得那麼快,很快與我並駕齊驅。以華,我們可以是一輩子的兄弟,不要去傷害何煦。”
是我的錯,迫不及待地想要融入你的世界,拚命地努力去了解去成長,直到最後變成一個不足夠弱小得讓你憐惜的男人。
是我的錯,堅強、冷靜,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在你有困難的時候,我不會哭不會無措也不會暴跳如雷地去找傷害你的人發瘋,因為我知道那無濟於事。
在我四處聯係朋友、製定計劃、一步一步地去謀取成功的時候,你是不是隻會感歎我是一個不會心慌不會衝動的、足夠強大的、值得信任的朋友?
到最後,當一個冷靜自持的人再也克製不住嫉妒這種情緒的時候,將真相告訴無辜的何煦的時候,你是不是突然發現我並不是無堅不摧的冰冷的機器?
陸以華極靜地歎了口氣,那口氣將一直糾纏不去的虛無的魂靈吹散了。
他知道方此辰並沒有想那麼多。
到最後,那個人隻是恨他告訴了何煦消息,險些傷害了他心愛的人而已。
想得太多的人一向隻有自己而已,放任燈光繼續刺傷雙眼,沒有氣力做任何動作的陸以華就這樣躺了一夜。
這樣□而狼狽的,在混合著某種味道與煙草味道的房間裏。
日子就是這樣地過下去,每隔三兩天,齊爺會在陸以華的房間裏過夜。
一般的流程就是陸以華去洗澡,洗澡後出來,齊爺將他按在床上做,做完之後齊爺去洗澡,陸以華翻個身過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