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他,離開了他,我是十分難受,我不能有再壞的境況了!現在,他已回來,我決不離他,若使他願意帶我與他同走,隨便他愛去任何地方,或者愛幹任何事情都是無妨。當下,我讚成我們同到倫敦去;但是,他無法使我允許他的最後不告而別,像他所提議的;卻開玩笑地告訴他,若使他這樣子幹,我必定喊他回來,同我從前所喊的一樣大聲。然後,我拿出他的表,還給他,以及他的兩粒指環,同他的十個金幣;但是,他不肯收,這使我非常懷疑!他恐怕是決定了半路跑掉,離開了我。
實在的情形是,他所處的環境,他信裏熱情的口氣,這件事自始到終我從他所受到的深切溫良的待遇,以及這件事裏他所現出對於我的關懷,他把他剩下的一些款子的大部分給我,這樣割舍的態度——這許多事件湊起來給我那麼深的印象,我真是再憐愛不過地戀著他,不能忍受與他分離這個想頭。
兩天以後,我們離開支斯得爾了,我坐在公共馬車裏,他騎著馬走。我在支斯得爾辭退我的女仆。他非常反對我沒有一個女仆,但是,她既是本地雇來的仆人,我又決定好在倫敦不用仆人,我告訴他那是殘忍,帶著這可憐的姑娘去,我一到都城就又把她打發走!並且這又使我們在路上多一份無謂的費用,這樣子我說得他滿意,他也很放心了。
他同我一直來到但斯帖不魯地方,和倫敦相隔不及三十英裏,那時他告訴我命運同他自己的不幸逼得他離我,到倫敦於他是有些不方便的,其中的緣故我沒有知道的必要,我看他預備著要走了。我們所坐的公共馬車通常過但斯帖不魯時是不停的,但是,我請它隻停一刻鍾,他們也願意在一家旅店門口站一會兒,我們就走進那屋子。
在旅店裏麵,我告訴他我隻再求他一件事,那是,他既然不能再往前走,他可以答應我在這個城跟他一起滯個一兩星期,那麼,在這些時間裏,我們也許想出一些辦法,免得永訣,那簡直是毀滅了我們的將來;我還有一些重要的話要貢獻給他,那是我從來絕沒有談到的,或者他會覺得那是能夠實行的,於我們彼此都是有利的。
這個提議太合理了,他無法反對,所以,他叫那店裏的主婦來,對她說,他的妻子病了,病得厲害,她不能坐在那公共馬車再望前走了,那車子已經差不多把她累死了,他問她能否替我們在私人家裏找到兩三天寄宿的所在,在那裏我可以休息一下,因為這旅程對於我是太勞苦了。這個主婦,一個好心的人,懂得禮節,十分殷勤,立刻來看我,告訴我她有兩間非常好的房子,在嘈雜聲音不到的那一部分屋子裏,若使我看過了那房子,她相信我是一定會喜歡的;我可以用她女仆裏的一個,那個人別的事全不幹,是專派來伺候我的。這些話是說得這麼十分親切,我隻能接受這段好意,同向她道謝;我就去看那房子,很喜歡它們,它們擺設得非常妙,是很可喜的寄宿地方;於是,我們付了車錢,拿出我們的行李,決定暫在這兒住下。
在這裏,我告訴他我現在要和他住在一起,等到我所有的錢全用光了,可是,絕不讓他花他自己的一個先令。我們關於這點,有些出於好意的爭論,但是,我告訴他這幾乎是最後一次我能得他做伴,我隻請他讓我在這點上可以自己做主,其他的一切事情盡可歸他管理;於是,他答應了。
在這裏一天黃昏時候,散步到田裏去,我告訴他,我現在要向他說出我從前向他提過的那個提議;於是,我對他描述我怎樣住在維基尼亞地方,我有一個婆婆,我相信還是活著住在那裏,雖然我的丈夫已經死了好幾年了。我告訴他若使我的貨物中途沒有損壞(說時,我卻把它的數量放大了許多),我也許會擁有相當的財產,足夠使我們不至於這樣子分開。然後,我談到移殖到那些地方人民的情形,他們怎樣按著那地方的憲法可以得到一定數目的地;若使這辦不到,那些田地能夠用那麼低廉的價錢買到,那簡直值不得一提。
然後,我給他一個詳細分明的敘述,關於移殖的;怎樣子隻帶了值得二三百金鎊的英國貨物,和幾個仆人同工具,一個勤勉的人能夠很快打下一個家庭的基礎,不到幾年必定建成一份產業。
我讓他知道那裏土地產生了什麼東西;那裏土地是怎樣弄得幹淨,同加以肥料,和通常怎樣子擴充;證明給他看,這樣一個開頭,不到幾年,我們必定會成為富人,正好我們現在這樣下去必定會成為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