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做到使我的律師答應他不去慫恿我堅持;若使我傾向於和解,他不去阻止我,以及他卻勸我采取和平手段,而不勸我用法律解決;他們還告訴他總不會使他吃虧;這許多話他很誠實地全對我說了,還說假使他們對他用賄,他一定會使我知道;但是就全體看來,他真勸我跟他們妥協,因為他們是這麼害怕,這麼熱烈地想得到妥協,又知道無論如何一切訴訟費總會全歸他們出的,他相信他們會很願意給我比任何陪審官或者任何法庭審判後所判定的更多的賠償。我問他看他們肯出多少。他對我說現在他還不能預料得到,但是他將更明白些告訴我,當我再見到他時候。過了不久,他們又來找他探問他和我談過沒有。他告訴他們談過了;看出我並不像我有些朋友那麼厭惡和解,這班朋友憤恨我所受的恥辱,鼓唆我告他;他們暗地裏火上加油,激勵我報複,或像他們所謂的替自己打不平;所以他不能說出十分肯定的話;他告訴他們他將盡力勸我,但是他該能夠告訴我他們所提議的是什麼。他們托詞他們不能有什麼提議,因為也許會利用這提議來加害於他們。他告訴他們,同樣地他也不能有何提議,因為他們也許會拿這提議來減輕陪審官所定的賠償額。然而,討論了一會兒,彼此答應了將來不利用此刻或者這類的會見的任一次所交涉的結果,他們得到一個協定;可是彼此的意見相差得這麼遼遠,真是不能期望會有什麼結果;我的律師要五百金鎊的賠償費,此外還要其他的費用,他們隻肯出五十金鎊,此外什麼也沒有;他們就這樣分手了,綢緞商提議和我自己會一下麵;我的律師很欣然地讚成這個辦法。
我的律師勸我要穿著好的衣服,還排些架子赴這次會見,為的是綢緞商因此可以看出我實在是個貴婦人,那次被他們抓著時我湊巧隻穿一套樸素的衣服,所以好像不過是普通的女人。我於是穿著一套新縫的第二年的寡婦的喪服,跟我在法庭所說的相合。我在和第二年的寡婦的喪服沒有衝突的範圍之內極力打扮得華麗;我的保姆又借一串值線的珠項圈,後麵是用金鋼鑽小鎖封口的,這是人家當給她的東西;我身邊掛一架很好看的金表;總之,我現出個很有身份人的樣子;等到我知道他們一定到了的時候,我才帶著一個女仆坐馬車到門口。
當我走進那房子,綢緞商現出驚愕神氣。他站起來,向我鞠躬,我稍微,隻是稍微,理他一下,走到我的律師指定給我坐的地方坐下;我們會麵是在他家裏。過了一會兒,綢緞商說他這次認不出我了,還開始說些這類恭維的話。我對他說,我相信第一次他就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否則,我敢說他不至於那樣子待我。
他告訴我他對於既往的事情覺得很抱歉,他訂下這個約會就是為著要表明他是多麼願意付出辦得到的賠償;他希望我不走極端,那不單對於他是個太大的損失,而且會致他的生意和店鋪的死命,在那種情形裏,我雖然享有以十分的傷害報複人家對我一分的損害的快意,可是我那時不能得到絲毫的東西,他現在卻願意向我做在他能力之內的任何賠償,而沒有連累他自己或者我去挨訴訟的麻煩和擔負。
我告訴他我很高興聽到他說話更像個明白人,比起他從前的胡說;那也是真的,一大半的無禮舉動,隻要認罪就可真做很夠的賠償了;但是這次是太過了,不能這樣了事;我並不是愛報複,也不是想把他,或者其他任何人,毀了,卻是因為我的朋友們異口同聲地不讓我如是不顧自己的聲名,沒有什麼相當的名譽損害賠償費就將這類事情妥協了;給人家看做是一個賊,這是這麼大的侮辱,絕不能隨便放過去;我的身份使凡知道我的人都不至於這樣待我,但是因為我處於寡婦的地位,我有許久時間不用心到自己的裝飾,所以我才會被人們看做那麼一種東西,然而我後來從他得到的特別壞的待遇——於是我像前麵所述的重說一遍;那些事是這麼令我生氣,我幾乎不耐煩重說一道。
他承認了一切,的確是很謙恭的;他提出很隆厚的賠償;他漲到肯出一百多鎊,和一切訴訟費,還說他將送我一套很貴重的衣服。我落到三百金鎊,我固執我將把詳細情形在普通報紙上登一段啟事。
這一個條件是他所絕對不能答應的。然而,靠著我的律師的巧妙手段,他最後加到一百五十金鎊,同一套黑色絲的衣服;我讚成了,不過好像是因為我的律師的請求才答應的,他代我還我律師的手續費,此外還請我們吃一頓精美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