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又打扮起來,但是穿著和前天大不相同的衣服,又往那條路走去,但是沒有碰到什麼。等到我走進聖·傑姆士公園,那裏我看見許多時髦的上流女子,在樹蔭路散步,其中有一位小姑娘,十二三歲的小姐,她有一位妹妹,我想大概是她的妹子,同她一起,九歲左右。我瞧見大的那位身上掛一架美麗的金表,同一串奪目的珠項圈,他們有一個穿著號衣的男仆人照顧著;但是仆人通常都沒有跟著小姐走進樹蔭路,所以我看見那個仆人阻止她們到樹蔭路去,大的那位小姐對他說話,我看出是叫他在那兒等她們回來。

當我聽到她打發了這個仆人,我就湊上一步,問他,這位小姐是誰?還同他閑談一會兒,說和她一起的那個小孩多麼好看,以及她,大的那位,將來會變成多麼溫雅端莊;多麼嬌柔貞靜;這個傻漢子立刻告訴我她是誰;說她是愛色克斯地方湯姆斯爵士的長女,她是擁有很大的財產;她母親此刻還沒有到城裏來;她卻和沙福克地方的威廉爵士夫人同住在沙福克街她的家裏,還說了許多別的話;說她們有一個女仆同一個女人伺候她們,在湯姆斯爵士的馬車,馬車夫,同他自己之外;那位女人是全家的保姆,在這裏和在家裏一樣;總之,告訴我許多事情,足夠我利用來幹我的生意。

我也是穿得很講究的,和她一樣也有我的金表;我離開那仆人,等到她在樹蔭路轉了兩圈,又往前走時候,我將自己跟這年輕的小姐一排;漸漸我叫她的名字向她問好,稱她做璧提小姐。我問她最近什麼時候得到她父親的信;她的母親何時到城裏來,現在都好嗎?

我是向她這麼熟識地談她全家的人,她不能不相信我是很知道他們的。我問她為什麼不同柴姆太太(那是她保姆的名字)一齊出來,讓這位太太去照顧朱狄司小姐,那是指她的妹妹。然後我跟她談一大陣關於她的妹子,說是多麼美麗的一位小姑娘,問她有沒有念法文,以及成千這類的話兒使她聽得高興,匆然間我們看見禦林軍來了,群眾都跑去看皇帝向議院走去。

兩位小姐都跑到樹蔭路的旁邊,我扶那位大小姐踏在路旁的木架邊緣,那麼她就高得可以瞧見了;我又抱著二小姐,把她舉起很高;那時候,我設法將那架金表那麼輕輕地從璧提小姐身上脫下,她絕不覺得,也不知道已經失掉了,一直等到群眾全走開,她雜在樹蔭路中其他太太們的時候。

我在人叢裏向她告別,好像匆忙地對她說道:“親愛的璧提小姐,當心你的小妹妹。”群眾好像擠得我離開了她,我好像不願意地迫得跟她告別。

皇帝一走過去,這類事件所產生的混亂立刻沒有了,地方也立刻寬爽了;但是皇帝才過去之後,總有一大陣人們匆忙地在後麵跑著,所以我在離開那二位小姐,對於她們沒有鬧亂子地幹了我主要的事情之後,就和群眾一塊兒疾步前走,好像我追趕著要去瞧皇帝,於是我站在群眾的前頭,老是這樣子,等到走完了樹蔭路,那時皇帝向近衛騎兵走去,我轉進一條街道,那橫穿過嘿馬刻街的下半段,我就在那裏雇一輛馬車,逃了,我承認我沒有踐約,那是說沒有去拜會璧提小姐。

我曾經想冒個險,逗留著還同璧提小姐在一起,等到她發現失掉了表,我可以同她一樣地大喊特喊,將她送上馬車,我自己也陪她坐在車裏,伴著她回家;因為她現出這麼喜歡我,這麼完全地被我騙了,因為我這麼順嘴地向她談起她的親戚同家庭,我想很容易可以再進一步,最少也把那串珠項圈得到手;但是我一想到雖然小孩子也許沒有懷疑我,別人卻會,若使人們搜我的身,我就會被發覺了,於是我想最好還是帶著我已得到的逃走,心裏滿足吧。

我後來偶然聽見,當那位小姐發覺失掉了表的時候,她在公園裏大喊起來,叫她的仆人到處去找我,她這麼十分明白地描摹我的形狀,他立刻知道就是站著和他談那麼久,問他許多關於她們的話的那個女人;但是在她能夠走近她仆人,把全段經過告訴他之前,我已走到他們追趕不上的地方了。

此後我幹一下別種生意,那是跟我曆來所做的絕不相同的,那是在考風花園鄰近的一家賭博場。

我看見好幾人來來去去;我在路上同另外一個女人站了許久,瞧到一位好像和普通人不同的紳士進去,我向他說道:“先生,他們也讓女人進去嗎?”“是的,太太,”他說,“若使她們高興,還可以加入賭博。”“我就是這樣想。”我說。他答道他願意介紹我,若使想進去;我於是跟著他到門口,他往裏麵瞧一下,說道:“太太,這裏麵就是博徒,若使你打算試一試,可以進去。”我向裏麵望一望,大聲地對我的女伴說道:“裏麵沒有別的,全是男人;我不欲冒險到男人裏麵去。”聽到這句話,內中一位先生喊道:“太太,你用不著害怕,我們這裏全是公平的賭徒;我們很歡迎你來,隨你的意下多少注。”我於是走近一些,旁觀著,有些人拿一把椅子給我坐,我坐下看骰子的盒子和骰子迅速地輪流傳遞著;然後我對我的女伴說,“先生們賭得太大,不宜於我們;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