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樓閣,碧瓦朱簷,北燕皇宮再次映入眼簾。迎駕的馬車由皇宮北麵的玄武門而入,繞過內城牆,駛向西門。按規矩,皇宮的正門,是位於南麵的正陽門。但因宮中早有規定,除非天子禦駕、迎娶正宮皇後、或大將軍凱旋等,一般妃嬪及皇室宗親,隻能由玄武門入宮。
薑淮與眾侍衛在西門外止步,映宸則從馬車改換成步輦,由太監抬了進入內廷,七彩徒步跟在一旁,再穿過玉繡宮,就到達了皇後居住的春華殿。
春華殿內,餘煙嫋嫋,映宸等人進來時早有宮人等候,見到七彩,忙俯身一禮道:“姑姑回來了,娘娘方才去了延壽宮侍奉太妃,要用過晚膳才能回來。剛才派人來傳話,說今晨已經將夏月殿打掃幹淨了,若是姑姑接了安家小姐回來,就先帶安小姐去那裏休息,如有什麼需要的盡管提出,待一切整理妥當,明日再來覲見也是一樣的。”
既然皇後已有安排,七彩便率先帶路,將映宸送往夏月殿。
“姑娘果真好福氣,這夏月殿雖然較春華殿偏了些,卻是宮裏難得的好住處。它西鄰光華殿,東鄰禦花園,雖不及正殿富麗堂皇,但內中陳設都屬上品,風水位置也是極佳的。”
聽著七彩一路上滔滔不絕,映宸笑著說道:“如此,還要姑姑待我多謝皇後娘娘了。”
由於此次入宮,映宸隻帶了黃鸝一個貼身侍婢。因此,內侍府早早就調來了一位姑姑,兩名宮女,及兩名太監。眾人行至夏月殿時,宮內已有人出來相迎。
七彩恩威並施,囑咐了諸人幾句後,便告退回了春華殿,映宸則由黃鸝侍候著落了座。
領頭的姑姑名叫尋燕,年芳二十五,一身錦衣,打扮的精細整齊,一瞧便是宮中老人,正帶領著眾人前來請安。身後兩名宮女,秋荷高挑,衣著略顯華貴,神情傲慢;含卉文靜樸素,從剛才起,就一直默默站於一旁;太監洪安體格較為強健,但笑容靦腆;相較之下,汪暉則身形略顯單薄,表情如一。略微不同的是,這四人都是磕頭跪拜,行了大禮,而尋燕隻微微俯身行了常禮。
映宸見狀隻繼續品茶,並未多言,半晌才悠悠說道:“起來吧。”
“是。”
“大家應該都知道我入宮的原因,如今住在這夏月殿中,便暫且是你們的主子了。諸位都是宮中老人,我新近入宮,若有不足之處,還請各位多多提點。”說完,目光轉向正中的尋燕。
尋燕會意,忙上前一步:“小姐無需擔憂,我等眾人定會全心全意服侍小姐。”
聞言,映宸微微點頭,隨即屏退了眾人,隻留黃鸝從中服侍。
“這皇宮好氣派,下人穿金戴銀的不說,一個個的眼神,都那麼傲慢。”
見屋中隻剩二人,黃鸝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映宸瞧她撕扯手絹的樣子,不覺一陣好笑:“尋燕是宮中老人,行事與眾不同些,也屬正常。秋荷嗎,雖不知道她的來曆,但想必之前服侍的主子,一定也是頗有分量之人,如今被派來服侍我,自然不會太高興。”
說著,她輕抿了一口熱茶:“別人暫且好說,隻是你這丫頭平日裏瘋癲慣了,如今進了皇宮,不比從前相府中,若是闖了禍,看誰還能救得了你。”
此言一出,黃鸝立即打起精神,用力點了點頭,以示自己完全明白。
北燕冬日的早晨,天總是灰蒙蒙的,太陽似乎也懶怠早起。由於要去給皇後請安,尋燕早早的就過來服侍映宸梳洗。映宸將頭發全部挽起,隻梳了一個簡單的斜髻,略施脂粉後,選一了套淡色衣裙,做平常打扮。
皇宮回廊上,洪安提著宮燈走在最前頭,映宸由黃鸝扶著,尋燕、秋荷緊跟其後。一行人來至春華殿時,皇後早已端坐於主位之上,神色輕鬆,一襲明黃色錦衣,即華貴又端莊。
“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必多禮,快起來吧。”皇後心情不錯,繼續說道:“剛剛進宮,可有什麼不慣的地方,昨夜睡得還安穩麼?”
“回娘娘,夏月殿一應事物俱全,昨夜未有不適。”
“那就好。尋燕之前一直在延壽宮侍奉老太妃,你宮裏的大小事務由她幫忙打點,哀家十分放心。皇上原本的意思,是讓哀家親自教導你後宮的事宜,但又顧及你年幼,不如就先去禦書房,與諸位皇子公主們一起讀些詩書,其餘規矩禮儀,每天抽些時間,慢慢教來便可。”
“是。”映宸聞言,恭敬的答道。
又似這般閑聊了幾句,便有宮人前來回話:“回稟娘娘,蓉琴小姐已在門外候著了。”
皇後微微點頭,對映宸道:“平日裏,除了初一、十五,也不用每天都過來請安。有空的時候多在後宮走動走動,皇上希望你能與諸位皇子公主們多親近。當下也沒什麼要緊的事要交代,你就先行回宮,等會兒用過午膳,哀家便叫人送你去禦書房。”
說罷,映宸起身告退,行至門口時,再次遇見林蓉琴,兩人仍舊未說話,隻相互點頭示意後,便各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