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殿客房內,燭火幽幽,映宸坐於床前,用手帕幫平安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一旁的子餘收拾好藥箱,輕聲道:“他身上的幾處傷,都未傷在要害。之前應該簡單的處理過,可能是一路奔波,使傷口再次裂開才會流血,不過。。。”子餘話音微微一頓。
“不過什麼?”映宸接口問道。
“他體內中有一種奇毒,慢性的,劑量不大。平日裏倒也無礙,隻是,一旦他運用內力,便會毒發。”
“可有辦法幫他解毒?”映宸神色緊張,見子餘麵露為難之色,忙又改口道:“對不起,子餘。我一時心急,你已經幫我一次了,卻還叫你為難。”
聞言,子餘輕輕搖頭:“映宸,我不是嫌麻煩不肯救他,隻是,這毒乃是我燕國密毒,向來隻有王室才有,我隻怕,是宮裏有人故意下的。”
“故意?”映宸輕咦一聲,想著王室之人為什麼要害他,他不過一個書童而已。
“唉,若如你所說,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書童,為何又要夜闖王宮,既是奉命出去辦事,自然是領了腰牌的,可以自由出入宮門。如今又是負傷,又是中毒。想來此事必不會那麼簡單。”子餘歎了口氣道。
“可是,我從未見他害過人。不如,咱們先想辦法治好他,等他醒了,再問緣由也不遲。”映宸眉頭緊皺,滿眼哀求的望著子餘。
子餘無奈,隻得應道:“也罷,我盡力就是。”
說著,拎起藥箱轉身而出,走至門前時,還不忘說道:“這幾日就留他在我宮中,你不必擔心,凡事一如往常便可。天色不早了,我這裏也不便久留。”說完,便轉身離開。
映宸望著子餘的背影,點頭稱是。隨即又看向昏迷的平安,將自己的手帕放在他的枕邊,希望他醒來時,能夠知道自己來過。
翌日,巳時。
映宸如時來至寧遠殿,坐於齊秋睿書房的客座之上,與子扶一同聽課。隻是,今日她有些神情恍惚,常常兀自出神。
雖然,齊秋睿不會點名要她回答問題,見此情形,也不由得暗暗搖頭。
子扶也發現了她的反常,於是,下學的路上,不由開口問道:“昨日見過左相夫人,家中可還安好?”
“啊!多謝殿下關心,昨日母親與姐姐入宮,映宸十分歡喜,家中也都安好。”聽得子扶問話,映宸連忙回過神來,緩緩的答道。
“聽韓校尉說,昨晚東宮有刺客闖入,尋至永承宮時,見你也在,可曾受了驚嚇?”
“昨日三殿下下了帖子,請徐昭儀與我一同赴宴,不料徐昭儀才走,韓校尉便來了,說要搜宮。映宸聽聞有刺客闖入,心裏也有些害怕,所以,並未在永承宮久留。”
子扶聽映宸語氣有些訥訥的,還以為她是擔心自己疑心,不由微微一笑,右手輕揮衣袖背與身後,左手則順勢拉過她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映宸沒有想到,子扶會有此動作,身子先是一僵,隨即臉頰緋紅,雙腳似乎也不聽使喚似的,任由他拉著自己向前走。
黃鸝見此興奮的值跳腳,用力的扯了扯付瞳的袖子,示意他快看。
卻見付瞳眉頭一皺,一副“真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將袖子一甩,就擺脫了黃鸝。
黃鸝見此十分氣惱,偏又不能發作,隻得在站於他身後,使勁的努了努嘴,才又快跑了兩步跟了上去。
北國的春天總是十分短暫的,天氣轉暖,人們皆以換下厚重的衣袍。不知不覺間,映宸就迎來了入宮以來的第一個夏天。
一日,映宸手執金絲團扇,正倚坐於夏月殿園中的柏樹下,乘涼讀書。卻見含卉由門外而入,匆匆走至她跟前,行了一禮,道:“回稟小姐,平安公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