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剛才我們已經差點碰到‘最糟糕’的事情了!”他說。
提起“剛才”,葛瑞雅說道,“她騙了我們。她認識她,她也知道那封信是誰寫的。”
“可為什麼呢?為什麼她要把我們騙到這裏來?何況她自己也……”
“不知道。但她認識那個女人,這一點決不會錯。而且,看上去那個男人也隻是因為她和我們在一起而要殺了她,結果反倒是錯傷了她的樣子,那就是說,格蘭莉斯某種程度上是和他們一夥的。”
“或者他們三個根本就是在演戲嗎?!”奧修拉爾狐疑地說道。
“不會……”羅德裏安在許久的沉默後開口了,“她的受傷是真的,這是裝不出來的,我們也都看見了。”
“可是為什麼呢?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奧修拉爾問道,“她把我們帶到這裏……”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啊……”羅德裏安搖搖頭,“她收到那個女人的信,但她並沒有馬上就離開啊!接著發生葛瑞雅的事,之後我們到了無名之穀,然後我們才跟她進了這個地方!如果她是為了來這裏,那大可不必到了無名之穀才故弄玄虛地說她發現了秘密,她知道我們正在找無名之穀,也正要回去,但是為什麼她要對我們說出口在這裏,並且讓我們帶她到這裏來呢?”
“想擺脫我們嗎?她不想回海那塞特,就尋找幫手殺了我們……”葛瑞雅喃喃地說。
“不知道……”羅德裏安皺著眉,重複著幾個詞,忽然他叫道,“幫手?你是說幫手?!對啊,她在找幫手!”他說道,“但這並是幫她殺了我們的幫手,而是救梅妮的幫手!那個女人是個祭司,記得嗎?”
“她要救梅妮?!”奧修拉爾叫道,“可是——天!葛瑞雅全部的魔法力都在梅妮那裏了啊!”
“對,可是梅妮還是在死亡的邊緣,不是嗎?她在做一次賭博。她關心的壓根不是回去或者是不回去,而是救梅妮。在沒發現暗語的秘密前她也許的確想盡快回去,但發現暗語所指之後她的想法就變了,所以她才借我們的力量想到這裏找到給她寫信的那個女人。但那個男人的出現出乎意料,她沒敢隨便說出誰給了她暗語,於是——這一切都說的通了。”
“可那個男人完全有能力知道究竟她的暗語是從哪裏來的啊,就像對我一樣。”奧修拉爾說。
“不——對你是可以,但有例外,還記得嗎?我和葛瑞雅都曾空手而歸過……”
“啊——對。”奧修拉爾恍然大悟,“她對精神魔法是免疫的……”
“也不一定是免疫……也許也有別的原因……”羅德裏安揚了一下眉,說道,“剩下的問題是——那兩個人是誰呢?躲在幽靈之國的正常人,其中一個還是法利斯神的女祭司,另一個擁有看上去至少幾百歲的人才能積聚起的魔法力,養著地獄獵犬做寵物……”
“太可怕了……”奧修拉爾失口說道。
“他們在這裏幹什麼?難道溫斯特不知道通道邊住著人?!”葛瑞雅不可思議地說。
“不可能……”羅德裏安搖搖頭,“相反,溫斯特正是他們能躲在這裏而不被人發現的保護人才對!他那些不準人和幽靈靠近的禁令,就是為了隱藏這兩人。還記得馬爾維亞說過的嗎?有人被‘那個家夥’吞掉,從此消失,要麼就是一命嗚呼而剩下殘破不堪的幽靈……‘那個家夥’就是那條白龍。而之所以要殺光所有的活人就是因為——幽靈是不能用魔法的,那麼這個除了開門或者瞬移就無法到達的地方就隻有活人才可能發現了!”
“的確……”葛瑞雅的表情十分擔憂,“那麼溫斯特豈不早就是元老院的叛徒了嗎?!他在幽靈之國窩藏著這兩個人究竟要幹什麼?”
“‘窩藏’?”奧修拉爾似乎覺得把這個詞用在這裏很可笑似地撇了下嘴,“一個女祭司和一個魔法力極高的魔法師需要別人來‘窩藏’?我看八成是他們自己躲到這裏來,然後再脅迫溫斯特定了這些奇奇怪怪的規定。原因麼,大概是那個女人身為祭司,卻無恥地和那個男人生了孩子然後又想逃避製裁吧!”
“沒那麼簡單……”羅德裏安朝著黑暗的虛空輕輕說道。
沒等奧修拉爾問什麼,他又說道,“先休息一下吧,也許在黑暗裏好好思索一下,又會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沉默。
奧修拉爾忽然說道,“……還記得嗎?我本來是不用和你們一起接下這個任務的……可是,現在我也不後悔……如果我會死在這裏,那也許我也會滿足的……”
黑暗中,葛瑞雅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在凝神聽著他的話。如果有亮光,她應當可以看見,奧修拉爾臉上有一絲淡淡的微笑。
“因為……我至少到死都可以陪在葛瑞雅你身邊……那就夠了……”
他說完,這裏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葛瑞雅沒有回答。而她的兩行淚水卻無聲無息地湧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