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妮於是就在呆在洛伊爾莊園。
她不知道那個晚上,老克林斯卡繆爾如何與艾裏亞·史凱爾召開了中心議會的緊急會議;不知道有多少人連夜趕往幽靈之國的那處莊園,雖然那裏已經人去樓空;不知道在查德尼斯的一戶普通人家,查爾頓夫婦幾乎徹夜未眠,因為他們的屋子在深夜受到了搜查;不知道羅德裏安隻在自己的床上和衣而臥了一兩個小時便得向父親和他的同事們報告整個事件的經過;也不知道在她睡著的這幾個小時裏,有這麼多的人已經幹了這麼多事情。
她隻是這麼生活。在後來的幾天裏,她給父母送去信,告訴他們她現在的情況,並且請他們不要擔心,可能她要到格蘭莉斯的聽證會結束後才會回到學校或者是回家,那時會再通知他們。而關於她在這一路上的經曆,她都隻字未提,萬一父母知道她差點送命的事情,會擔心的吧。
羅德裏安幾乎每天都會和她在一起。自從嘉妮德這麼對梅妮說了之後,梅妮也沒辦法再對羅德裏安發什麼脾氣,兩個人總算又能和過去一樣相處了。
梅妮跟著羅德裏安去參觀了一下他真正的學校——聖·瓊安,在那裏他事實上已經是中級三年級了。雖然隻是浮光掠影,但聖·瓊安的神秘、美麗、奢華都給了梅妮很深的印象。
羅德裏安每天都會給她帶來一點關於格蘭莉斯的消息,不過也不能算多,因為畢竟他不能整天向他父親問這問那,老克林斯卡繆爾可是個忙人。大部分時候他都是旁敲側擊或者是向他姐姐嘉妮德打聽,而很少會正麵問他父親什麼關於格蘭莉斯的事情。在梅妮看來,羅德裏安好象總是有點怕他父親似的。不過也梅妮吃驚,看上去那麼溫柔可人的嘉妮德竟已經在好幾個案件的偵破中擔任過重要的角色,家裏隻有她才能和父親在書房裏談論那些工作上的事情。而羅德裏安才是第一次接受任務。
按嘉妮德的話來說,老克林斯卡繆爾現在關心的並不是約格霍夫的案子,那是舊案,如何判決,他的下屬們就能按法典來決定,而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那個和他在山穀裏交手的男人,確切說,是那對夫婦。
不過對元老院來說,能把這樣一個陳舊的、隔了近三百年的案件也解決掉真可以說是一個天大的奇跡。
按正常的程序,處理一個案件、作出一個判決是法院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但這次卻必須為此召開一次內部會議。原因不僅是因為這案件的罪犯是三百年前的人物,更因為這案件有許多特別之處。
出於謹慎,中心議會(由十三位魔法師組成)和兩位神明的大祭司們仍舊決定把內部會議和以後的聽證會限定在一個小範圍內進行。既然這件事當年就少有人知道,那麼現在也沒必要把事態擴大。
其實就是在中心議會內部的一些人也不甚了解其中的內情,不過因為其中牽涉到的“冥王之怒”,似乎才給人一點關注的興趣。那些積了灰的案卷被從資料堆裏找出來,當作繁重工作的消遣讀了一遍。
梅妮不知道格蘭莉斯現在具體的情況,隻知道她現在被關押在監獄。她曾想過有沒有可能見到她,但嘉妮德說,父親不允許任何人見格蘭莉斯,甚至包括她的父母。
而格蘭莉斯似乎也很頑固,對關於那對夫婦的任何問題,她永遠都是“我不知道”。這令老克林斯卡繆爾有點惱火。
梅妮接著就想到了格蘭莉斯那種會做噩夢的毛病,現在加上那些審訊人員不停的盤問,恐怕格蘭莉斯就是活在噩夢裏了。一想到好友的處境,她就難過的想哭。
不過在那些籠統的消息裏,梅妮抓住了兩個關鍵的日期:一個是中心議會和祭司們的內部會議,另一個則是聽證會。前者將決定究竟該如何執行這個案子可能產生的判決,而後者則是宣判的日子。
會議在距離梅妮他們回到海那塞特的一個星期後就舉行了,關於如何給約格霍夫定罪已經沒有任何懸念,爭論的焦點在於,究竟該由誰來接受這個判決的懲罰。
約格霍夫殺過很多人,那但難道格蘭莉斯為他去償命?
這顯然是無法讓人接受的。
可是問題在於,除了格蘭莉斯之外還有誰呢?
約格霍夫的身體早就毀了,他的靈魂寄居在女孩體內,似乎沒有任何一本咒語書上記載著如何把人的靈魂從沒死的身體裏抽出來的法術。難道要先毀了這個身體嗎?那毫無疑問,格蘭莉斯就會死了。她的魔法力遠未到可以保存自己靈魂的程度。如何既不傷這個無辜的女孩,又能把罪犯繩之以法,這似乎成了一個難題。
會議的爭論非常激烈。幾乎每一種可能的方式都被討論到,但又因為覺得不可行而被一件件推翻。終身監禁、死刑、封印,這三種適合約格霍夫的判決中的任何一種都會牽連到那孩子,隻是程度不同罷了。
不同的觀點在僵持中被提了出來,瑪法的第三席大祭司認為,根本就不應該有這場審判。沒有逮住約格霍夫的亡魂反而被他闖入普通民宅甚至寄居到一個普通女孩身上,這完全是亡靈搜索者的失職。這與那個女孩無關。不誇張地說,正是由於這失職導致了女孩的一串不幸,現在該向女孩道歉而非讓她代替約格霍夫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