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亡靈的複活(1 / 3)

那道血跡仍沿著地麵的凹凸緩緩蔓延開來,就像一條極細的蛇在地上遊動。

梅妮連退了幾步,仿佛那真是條蛇並隨時會咬到她一般。她不知所措地望了望羅德裏安,身體依然顫抖的厲害,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寒冷。

相反,羅德裏安卻向前走了幾步,他警覺地望了望四周,確定沒有人在活動之後,便轉回身,輕聲問道:“有帶魔棒什麼的嗎?”

梅妮搖了搖頭。誰會想到要帶那個出來。

羅德裏安仿佛覺得很棘手似地皺了皺眉,目光落到那輛馬車上,他對梅妮說:“你先回去,我進去看看。”

“不——”梅妮立即打斷了他。

“為什麼?我手邊沒帶魔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萬一那個凶手發現我們,我可保護不了你啊。”

“要不一起回去?我……”

“不行,”這回是羅德裏安不同意,“這裏頭有問題,我肯定要進去。你先回去找我爸爸,或者找嘉妮德,她應該知道爸爸去了哪裏。然後讓爸爸帶人來。我在這裏等著,就算什麼也不做,好歹也有可能看到凶手的長相什麼的。”

“不,不行!太危險了!”

“別羅嗦了!快走!”羅德裏安拉起梅妮來到馬車邊,他知道多呆一分鍾就是多一份危險。他一手取下掛在車前的一盞風燈,一手拉開車門催梅妮上車。他倒了一把金幣在車夫手中,吩咐他盡快把這女孩送回洛伊爾莊園,自己則向封印之塔走去。

四下裏一片死寂,隻有風在曠野中吹過,發出肆無忌憚的“嗚嗚”聲。

就羅德裏安所知,封印之塔的守衛有兩重,一是大門這邊,二是塔門。從大門到塔門,之間是一條筆直的路,兩邊是花園。而塔內則是半個守衛也沒有的。

雖說裏麵封存了這麼殺傷力巨大的咒語、魔道具——當然還有那些罪犯——但事實上,常人是無法觸及的。在每一件東西上都被加了咒語,並以特殊的方式保存著。隻是這“特殊的方式”是什麼,羅德裏安就不得而知了。

他現在很奇怪,門邊的這些守衛去了哪裏。按理說,大門應該是鎖上的,不能讓外人進來。

也許這血跡能說明問題。

他將風燈用右手提著,左手則撐開鬥篷,遮住燈光,這樣除了在他身前這塊極小的空間能被光照亮之外,遠處的人就不能發現這裏有燈光了,自然也不會發現他。

他沿著血跡慢慢挪進門去,非常小心。人類對光的依賴使他現在的視野非常狹小,他就得用更大的注意力來傾聽四周的黑暗。不過他知道他在向大門右側的花園深處行進。

地上的血跡越來越多,越來越稠,猛地他就看見了血跡的源頭,胃裏一陣抽搐,而心也一沉。

一具死屍,是這裏的守衛沒錯。被一刀刺死,死時還沒來得及反應,因為他的佩刀都沒出鞘,是從後麵被偷襲的。傷口不大,應該是被鋒利的窄認利器所殺,也許是劍?他這麼想道。

那麼襲擊者不是魔法師嗎?他殺人用的是劍。可是一個武夫難道可以擺平這麼多守衛,包括魔法師嗎?(毫無疑問這裏的守衛中也有魔法師)

他再往前挪了一點,立即就發現自己錯了。

又一具死屍,麵目扭曲,四周沒多少血跡,致命傷痕在脖子上,是圓孔狀齒痕——毒蛇。

那個人不是個普通的武夫,因為這裏還有蛇。

一想到蛇他的神經就被繃緊了。從前一個人的死狀看,他們死了沒多久,那為什麼不見亡靈搜索者來尋找這個魔法師的靈魂呢?他忽然注意到了他身上其他的傷口,可能是搏鬥中弄到的,那些傷痕也是被利器割傷,但奇怪的是傷口周圍沒什麼血,仿佛是血在傷口被割開時就凝固了。

這狀況讓他想到了一樣東西,他不由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因為他想到的是封印之刃。封印之刃割開的傷口就是這個樣子,不見血,卻有著封住人魔法力的奇異功效。他猛地又回憶起在街邊看到的奧修拉爾和他的反常表現,不由忍不住狐疑起來:難道凶手是他?!

羅德裏安疑惑了,但是此刻又顧不了那麼多,奧修拉爾不可能養著毒蛇吧?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發現這裏有蛇之後,他的頭皮就一陣發麻,如果他腳邊的草叢中恰有一條的話,他要怎麼辦呢?這想象令他的身體都有點發僵,但他還得硬著頭皮往前走下去。

不過,前麵的景象已經不能對他產生多大的刺激了。死屍、死屍、還是死屍。

他計算著大約走了十幾米遠,居然看到橫七豎八的三十多具屍體。凶手差不多要把這裏的守衛全殺光了吧,殺完人後還費了番力氣把死屍集中,走的時候好一把火毀屍滅跡……(不能殺完立即就燒,否則真正的目的沒達到就會把人給引來了)

在這些屍體中,大多數是被蛇咬死,少數是被劍所殺,被蛇咬死的人身上有的也留著封印之刃似的痕跡。

羅德裏安推測那是個善於馴養毒蛇的人,這種人少見,也難對付。而關鍵的關鍵是他手邊沒帶著自己的炎之劍,如果有的話他就會覺得安心的多了。

終於檢查完最後一具死屍後他扭回身。此刻他處在塔門的左前方一片花園中,那條連接塔和大門的路橫亙在前。

目光挪回到大門方向,他猛地就看見了一個人影,在由大門透進的光影中卓約可見。

羅德裏安的神經立即緊張起來,是凶手嗎?他低了低身,向那人走去。他走的很慢很小心,今夜的大風不斷撥弄著花園的草木,沙沙聲不絕於耳,正好掩護了他的行蹤。

那人顯然沒發現他,而是東張西望著朝塔門方向走去。他的身形完全暴露在大門處透進的光中,顯得很不小心。

羅德裏安越接近那個人就越覺得那看上去像某個人。在離他幾步遠處,當他看見那人影扭過透朝大門方向張望時,來自廣場的光亮撒在了那人臉上,羅德裏安幾乎要**起來了,他站直身子,輕輕地叫了那人的名字:“梅妮!”

她猛地回過頭——果然是梅妮——嚇得幾乎尖叫起來,但羅德裏安快了她一步,伸手捂住她的嘴:“別出聲……”

梅妮大口地喘著氣,被羅德裏安拉進草叢,看上去是嚇了一跳。

“你怎麼又回來了?”他問道,掩不住責備的口氣。要知道這實在是很危險的地方。

“我……我……”梅妮還驚魂未定,連連喘息著,“我隻是……”她一臉的歉意。

“算了……”羅德裏安擺了擺手,弄熄了手中的風燈,“外麵我已經看過了,現在我要進塔去。”他在黑暗中一指塔門,那門此刻半掩著,透出一絲光亮。

“一起去。”梅妮簡短地說道,拽住了他。

羅德裏安猶豫了一下,梅妮接著說:“我讓那個車夫帶信給嘉妮德,順帶把鬥篷也留給他了,那是嘉妮德的鬥篷,她應該會相信他的話。”

羅德裏安點點頭,“這裏有不止一條毒蛇。”他依舊壓低了聲音。

“有……”她的話沒說完,就被羅德裏安的手勢製止了,“輕點聲!”梅妮歉意地連連點頭,“有蛇?!”她小聲地說,聲音裏透著恐懼。

“對。而且還有個殺人犯。”他邊說邊仍舊警惕地注意四下的動靜。

“在塔裏?”梅妮也注意到了塔門裏溢出的光。在黑暗中人眼對光是很敏感的。

“對,我們有理由那麼相信。”羅德裏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