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十四個席位(1 / 3)

天空還是一片漆黑的。

議會大廳那原本將陽光折射的無比燦爛多彩的狹長玻璃窗此刻隻能帶來一片黑暗,在這個無星之夜,讓風景顯得格外單調。

但是大廳裏的光線卻還是很亮堂的,直徑驚人的大吊燈此刻已經全部點燃,將光和熱撒在整個會場。這是一幢幾乎成正圓形的建築,樣子有一點像一個小型的鬥獸場,中間是中心議會的會議桌,四周則漸漸升高,是一排一排的桌椅,可以想象當全部的人坐滿時這個場麵將是多麼壯觀,雖然事實上機會不多。在這些坐席的後麵,就是一圈狹長的玻璃窗了,窗欞是細巧而繁複的雕花,窗戶間則全部是精美的人像柱,在晴好的天氣,陽光從那裏透進來,落在大吊燈的水晶玻璃上,一經折射,就仿佛是無數光點均勻地撒在會場裏,而少數光線就透過吊燈射到對麵的玻璃上,又經過一係列的反射和折射,讓所有的玻璃都閃爍起來,美不勝收。

可惜現在是晚上,除了領略一下大吊燈的輝煌燦爛之外,就沒有什麼迷人的景致了。光線集中在中間的會議桌,讓四周顯得有些黯淡,空桌椅的陰影落在牆壁和人像柱上,顯得有點班駁和怪異。

十三個中心議會家族的代表此刻基本都已經落座了,老克林斯卡繆爾出現時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他禮貌地向同僚們致意了一下,就坐到位於史凱爾家族和拉羅斯家族之間的他自己的位置上,並沒有回答任何關於這次行動的問題,隻是希望大家能再耐心地等待一下。

史凱爾家的長子艾裏亞·史凱爾向老克林斯卡繆爾投去一個善意的微笑,“閣下辛苦了。”

“啊,那沒什麼。”克林斯卡繆爾輕描淡寫地答道。

“舍弟的事,真要謝謝閣下。”艾裏亞·史凱爾說道,嗓音有點低沉。

“那是應該的,”他說道,眉毛一揚,“隻是讓那個凶手逃脫了,未免有點可惜。對了,令弟還好嗎?”

“啊,還好……但無論怎麼樣,都要把那個凶手逮住……這真是個可怕的恥辱……”他閉了閉眼睛,很輕但很憤憤地說道,那聲音仿佛在喉嚨裏打滾,低沉的幾乎無法讓人聽到。

而老克林斯卡繆爾沒有再說什麼。

羅德裏安在和他彙合之後,就把他在封印之塔裏所聽到的所看到的挑重點都告訴了他,於是他在第一時間就派人送信給了他的老朋友史凱爾夫人,也正是由於報信的及時,史凱爾家族的人才能在別人發現奧修拉爾之前先找到了他,最大程度地避免了家族的醜聞傳揚出去。

奧修拉爾受了本可以致命的傷,所幸沒有死掉。現在他已經被帶回莊園,並受到了很好的照料。但這件事卻讓他的母親史凱爾夫人對他失望到了極點,也讓他和葛瑞雅·奧麗金絲的關係更不被讚成。不過,話雖如此,史凱爾夫人仍是發誓要找到那個企圖殺害兒子的凶手,畢竟這關乎家族的榮譽,她無論如何不能允許這麼一個話柄存在下去,令家族的威名蒙羞。

而奇怪的事情在於,這幾個凶手又在哪裏呢?當時負責打掃戰場和封印之塔的人都沒有看見那幾個人,包括肯貝托·約格霍夫、戴麗婭·莫格、斯卡爾·伊夫利亞和戴茜·莫格(或者說是戴茜·伊夫利亞),這四個人就像一陣風一樣不見了蹤影,空蕩的封印之塔的地下室裏除了那兩具空棺,什麼都沒有了。

他們究竟去哪裏了呢?他們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他們是怎麼樣做到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而不被發現的呢?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很困擾。

羅德裏安帶來了太多令人震驚的內幕,使人們終於了解到了三百年前事件的真相,但人們還是對這些三百年前的人物存在著種種的猜測,希望知道更詳細的東西。

伊格諾斯·雷亞斯如果不是偷了咒語的賊,他為什麼從不為自己辯解呢?為什麼雷亞斯家族的人總是那麼神神秘秘的躲在莊園不出現呢?而他們又究竟和塞繆有什麼關係呢?這對大家來說,都是很大的懸念。

祭司的席位已經沒有多少空缺了,除了從很久前就始終空著的第三席大祭司席位和首席大祭司席位,其他人都已經落座。

而此時,一個侍者出現在了會議廳的門邊,身後跟進了幾個抬著一把空椅的男子。

人們驚訝地目送著他們來到十三個家族席位的一端,然後將椅子安置下來。那是和其他家族的代表們所坐的一模一樣的一把椅子,華麗而舒適。因為材質的關係它顯然相當的沉重,費了一番勁,侍者們才將它安置妥當,隨後他們便在椅子前的桌上布置好應有的一切,按慣例留下一人服侍這個座位的主人後,其餘的便離開了。

大廳裏的人們一片嘩然。

這就是中心議會裏的第十四個席位嗎?

多少年來不曾打破過的慣例,三十九個席位的中心議會,難道今天要擴充了?

人們迷惑、猜測,有的甚至有些憤慨,在他們以及世人眼中神聖不可侵犯且象征著權力和地位的席位哪裏是說擴充就可以擴充的呢?!

在這一片議論中,塞繆終於出現了。他身穿著純白色鑲金邊的祭司袍,係著金紅色的綬帶,緩緩地步入會場,那是祭司在普通場合最華麗而正統的裝飾。

他的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對年輕的男女。女子也是一身和老人一樣的祭司裝扮,而男子則是華貴而簡潔的黑袍,領口和袖口上細致的花紋隱約可見雷亞斯家族族徽的紋飾。

他們沒理會旁人的目光,一個徑直來到了第三席大祭司的位置上入座,另一個則坐到了那第十四個席位上。

整個會場裏隻有令人窒息的寂靜。也許是在剛才那一片低沉的議論過後人們對事實的吃驚已不能讓他們再說什麼,又或者是人們都在等著當事人的解釋,這是一個太令人無法置信的事實。不僅是因為這第十四個席位,更是因為長年空缺的第三席大祭司居然也出現了。

伊格諾斯·雷亞斯和蕾娜·雷亞斯的目光並沒有放在對方的身上,而是平靜地朝著各自的前方,除了在塞繆的口中滑出第一個音節的時候,兩個人不自覺地朝對方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