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神醫默默的看著我二人,片刻後道:“小華,你天生聰慧、勤奮好學,我的醫術,你已學得十之八九。日後繼續苦心鑽研,必有非凡成就。今日為師有一言,你且銘記。”
郝新華仿佛聽出那話語中有些不對,上前回道:“師父,您這是何意,難道要攆徒兒走?”
馬神醫伸手示意他不要再說,輕聲說道:“你銘記即可。”
郝新華猶豫了一下,言道:“師父教誨,弟子自當銘記於心。”
馬神醫滿意的點點頭,拿出疊藥方道:“嗯,如此便好。你且記下,這些藥方,一半我已立碑文傳世,教得百姓自行醫治。而這另一半,乃記載著天地萬物的本性,凡人無法看懂。你自跟隨我學醫起,我便一直暗授你修道養身之法。此道法,你不可荒廢,他日這些方子,要依靠道法中的五行八卦方可悟透。”
郝新華接過藥方,連忙應道:“是,師父。”
“你性格溫和,善於思考,隻要勤加學習,日後必可成為一代名醫。但你有時太好勝,日後為師不在你的身邊,你一定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免生禍端。”
郝新華聽罷,呆呆楞在那裏,遲疑了一下道:“師父,徒兒不會離開您。”
馬神醫淡淡一笑,轉身對我說道:“天生,我這徒兒沒出過遠門,你們這次遠行,師叔可就把他全都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把他帶到寶石山見你的師祖。”
我聽完大吃一驚,詫異的問道:“師叔,您這是做什麼呀?”
馬神醫緊閉雙目,長歎口氣道:“尊師座下四人,唯我擅長醫道之術。當年師父命我下山用所學之術造福百姓,轉眼已十數年。這十數年裏,我日盼夜盼師父的召喚,卻直到今日,師父也未托夢於我。看來,我此生是無望再回到師父的身邊了。”
說著,馬神醫那緊閉的雙目中流出兩行熱淚。那淚珠順著他那清瘦的臉龐,滴落在盤坐的雙膝之上。刹那間,一位一直看上去健碩的老人,瞬間變得異常憔悴。
我與郝新華看在眼裏,都不由自主的衝上來,跪倒在地。
“師父!”
“師叔!”
馬神醫擺擺手繼續說道:“你二人不必難過。小華,天生的病尚未完全康複,你依我藥方繼續給他熬藥,直至他康複為止。”
“師父,弟子知道了。”
“還有,他日你與天生見到你師祖,定要代為師多盡孝道。”
“弟子謹記在心。”郝新華哭啼的應道。
“如此便好。你二人收拾包裹,起身趕路吧!”
那郝新華怎肯起身,依然跪倒在地,嚎頭痛哭。此刻的我卻回想起昨夜的星空。我對星相並不十分精通,但也知些許,那本是昨夜最明之星,卻忽然暗淡,必是世間某位受敬仰之人即將辭世。怎奈此人竟是我剛剛相見的師叔,且就在我的眼前。心頭痛楚油然而生,也隨那郝新華一起痛哭起來。
馬神醫一聲喝令,我二人才停止哭泣。看那師叔的表情,我起身拉著郝新華。郝新華一邊收拾包裹,一邊怯怯的望著師父。
見我二人收拾好,馬神醫說道:“你們走吧。”
郝新華聽罷再次撲倒在地:“師父,徒兒不孝!徒兒不孝!”
我也想再次跪倒,卻見土屋之內突然出現一股無形之氣,將我與郝新華推出屋外,摔倒在地。在我二人落地一瞬間,那土屋赫然崩塌。四周泛起濃烈的塵土,漫天飛揚。
那郝新華怎肯甘心,不顧一切的撲上廢墟,用手扒那黃土。哭聲如狼嚎一般,撕心裂肺。
我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如夢。
不久,周圍的的村民趕了過來,聞知馬神醫被廢墟掩埋,有的隨那郝新華一起徒手扒土,有的四處奔走相告。
不到半個時辰,土屋廢墟前已經是人山人海。而那悲痛之聲更是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廢墟被扒開之後,我與郝新華以及在廢墟之上的幾個人都詫異的楞在那裏。這廢墟已經被徹底的挖開,卻根本不見馬神醫半點蹤跡。
後來在鄉領導、鄉衛生所的調查研究後決定,隱瞞馬神醫失蹤的消息,選兩件他平時常穿的衣物下葬。
就這樣,我們給馬神醫的舉行了簡單的葬禮。葬禮當天,遠近聞知此噩耗的人都趕來奔喪。整個李家堡沸反盈天,痛哭之聲更是響徹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