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立即群情激昂,極力請求法拉古司令立即行動。日常用品備齊了,艙底都裝滿了燈,船上全部人馬都到齊了,隻需點燃火爐加熱鍋爐起錨了。法拉古司令官也恨不得立刻出發!
就在林肯號從布魯號林碼頭啟程前的3小時,我收到了一封海軍部長的邀請信,誠邀我們法國代表參與這項計劃。
在我讀完這封信前的3秒種,我一點都不想參加遠征軍,就像我不想去北冰洋渡假一樣,但在讀完海軍部長這封誠摯的信後,我就發覺清除這隻危險怪物才是我平生惟一的誌願。
所以,我把長途跋涉剛剛歸來的勞累以及身邊的瑣事都統統拋之腦後,隻有一個想法—
—隨船遠征。“康塞爾!”我一聲召喚。康塞爾作為我的仆人和外出旅行的旅伴,一直與我相處融洽、形影不離。他是一個佛蘭蒙年輕人,他性格冷漠、遵守規矩,很少對生活的意外而感到驚訝。另外他的手很巧,能做很多細活,隻是極少言語。
因為有我這樣學術界的專家熏陶,再加上常常與這方麵人士來往,他逐漸成了生物分類學的一名準專家。“先生,您在叫我?”他走進來問道。“對,馬上準備,兩小時後我們就出發了。”“是,先生,”康塞爾麵容平和,“你那些標本呢?”“日後再作整理。”“你那些外形奇特的植物、大馬、大蛇和另外動物的骨骼,又如何處理?”“先在旅館寄存起來。”“你那隻活著的野豬呢?”“先暫時請人代為飼養,另外,請人把我們那群動物送回法國。”“難道我們不是回巴黎嗎?”“是要回……當然……”我掩飾道,“但需繞個大圈。”康塞爾沒往下問,隻用一刻鍾他就把一切都辦完了,我們趕到碼頭時,林肯號正“突突”地噴著濃煙。馬上有人接過我們的行李並搬上甲板,一名水手把我領到尾艙內,有一名軍官滿麵春風地與我握手:“彼埃爾·阿龍納斯先生?”“是法拉古司令官嗎?”“是,歡迎您,教授,早就為您準備好艙房了。”“林肯號”是為這次行動而量體定作的,一切材料、內部構造和裝備無不和這次任務相配。其速度相當快,高壓蒸氣機能夠產生7個大氣的壓力。在該壓力驅動下,能使船速達到18.3海裏/小時。這在當時已是出類拔萃的了,但這還不足以與那隻大鯨魚相比。
“開船!”法拉古長官一聲令下—
—於是,“林肯號”穿過上百隻滿載送行船隻形成的巷道,神聖地啟程了。好奇的人們擠滿了整個布洛克林碼頭以及紐約在東河沿岸的地區,歡聲雷動,禮炮喧天!
法拉古長官是一個傑出的水手、航海家,他是“林肯號”之魂,他相信存在著一條巨大的鯨魚,並發誓要為民除害,與它進行殊死搏鬥。
船上全體人員也與他同仇敵愾。他們一直圍繞著這次行動展開各種設想和討論,並對海麵保持著高度警惕。
遠征軍全體將士都意氣風發,立誌要用魚叉把那海怪刺死,然後將它碎屍萬段。他們小心謹慎地觀察著遼闊海麵。另外,法拉克司令曾許諾,上至長官,下至水手,誰先發現那頭海怪,都將得到2000美元的獎勵。
我同樣加入了觀察並想得到榮譽,“林肯號”於是變成了“眾目號”。但有一個人例外,他就是冷漠的康塞爾。
我現在最佩服司令的細心和周密,船上準備有各種捕殺鯨魚類的裝備,從手擲魚叉到機關槍、炸彈以及炮用鐵箭一應俱全。前甲板上還有一架威武的膛炮,炮身厚重而口徑很小,在1867年的萬國博覽會上曾見過這種炮的仿製品,它由美國製造,其錐形炮彈重4公斤,射程達16公裏。
所以說,“林肯號”上的殲滅性武器應有盡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魚叉王”尼德·蘭也在船上。
尼德·蘭大約有40歲。身材高大而健壯,外表嚴肅,性如烈火。在人群中猶如鶴立雞群。特別是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更使他具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他來自加拿大,身手敏捷,技藝高超,在叉魚這種危險行當中,還未有人能與他匹敵。
在我看來,法拉古請此人真是太明智了,他一個人的手臂和眼睛,就足以抵得上全體船員。
尼德·蘭很少與人交談,但對我卻是一個例外,顯得特別友好,顯然,他對我是法國人很感興趣。而且,他也可以用加拿大已經不通用的拉伯雷法國話與我交談,而我也很榮幸能有機會聽到這種法國話。
現在,尼德·蘭對所謂的海麒麟、獨角鯨表示懷疑。在這點上,他與大家有分歧,他幹脆對此避而不談,但最終有一天他會談到這些的。
三周以後的一個黃昏,我們到達了距巴塔戈尼亞海岸30海裏處,那兒和白岬在同一緯度上。我們當時已越過南回歸線,南邊700海裏處就是麥哲倫海峽,頂多再用8天,“林肯號”就要駛入太平洋了。
我和尼德·蘭正在船尾甲板上閑聊,眼望著至今人們仍不能到達其底部的令人神往而恐懼的海洋。說著說著,我們很自然地談到了那頭巨大的海麒麟,以及這次神聖遠征的結果會怎樣。
“作為一個捕鯨專家,尼德·蘭,”我說,“你應該對這種巨型哺乳動物很熟悉,也最應該接受這種動物的真實存在,但為什麼你到現在還要頑固地懷疑呢?”
“這是你的責任,教授,”尼德·蘭說,“人們一般都相信天空中有飛逝的慧星,地底下生活著太古年代的怪獸,但天文學家和地質學家卻會認為這很荒唐,不過是無稽之談。作為捕鯨人我也一樣。我曾多次追捕過它們,也殺死過許多條鯨魚,不過,不管它們有多麼強壯,多麼凶猛,但它們的尾巴和牙齒都不足以鑿穿一艘汽輪的鋼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