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透過玻璃發現了一個人,他在海水中遊動,腰間還帶了一隻皮袋。他有時到上麵換口氣,隨繼又潛入水中。
我回頭對尼摩船長顫聲說道:
“船長!有人遇難了!”
船長快步走向玻璃,潛水人竟也湊在玻璃上兩眼向內張望。我正大惑不解,忽見船長向那人點了點頭,那人也打了個手勢回答船長,隨後就浮上海麵再沒回來。“船長,你認識這個人?”“是的,教授,不僅是我,西克拉群島無人不知,他是當地有名的最出色的潛水人!”
說著話,尼摩船長走向客廳左側隔板旁邊的一個櫥子。櫥子旁邊有一個鐵皮立櫃,櫃蓋上嵌著一塊銅板,上麵有“諾第留斯”字樣,還有船上的格言“在行動中行動。”
船長把櫥子打開,他在櫃蓋上寫了一個地址。船長接著按一個按鈕,走進四個人。他們把框子吃力地抬了出去。我清楚地聽到他們用滑車將它提到樓梯上去了。
我滿心疑慮地回到房中,那個潛水人和裝滿金塊的櫃子有什麼關係呢?接著,我感覺到船在搖動,說明它已經浮出了水麵。
然後,又有腳步聲在平台上響起。我能聽出是有人把小艇放到了海中。
過了兩個鍾頭,又聽到平台上的聲響,這次是把小艇又重新放好了。隨後諾第留斯號又潛入水下。這麼說,這萬兩黃金是送到那個地址去了。送到哪兒去了呢?誰和尼摩船長有聯係呢?
第二天,我將昨天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尼德·蘭和康塞爾,他們和我一樣驚奇。“但這麼多黃金他是從哪兒得來的呢?”尼德·蘭眼中放出光芒。但他們隻能怪我知道的這樣少。吃過午飯我按慣例寫日記,一會兒就覺得熱起來。“難道船上著火了?”我想道。正在這時,尼摩船長走了進來。他走到溫度計前看了看,轉身對我說:“42度。”“實在太熱了,船長,再熱我就受不了了。”“我們一會就會離開這個產熱區。”“這熱來自外麵?”
“是的,我們正在沸水中行駛。”
船長打開嵌板,我發現船的四周一片白色,水流中泛出一陣硫磺質的蒸汽,而海水則像熱鍋內的開水般沸騰著,我試探著摸了一下玻璃,燙得我趕緊縮回手。
“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我問。
“教授,”船長答道,“我們正在桑多林島附近,正行駛在尼亞——加孟宜島和巴利亞——加孟宜島之間的峽道中。我想讓你親眼看一下海底噴火的美景。”
“我本想,”我說,“這些新島早就停止活動了。”
“火山海域內永遠不會停止,”他答道,“地球正在地下火爐的烘烤之中。”
“現在我們走的水道在哪兒?”我問。
“就在這兒,”尼摩船長展開一張希臘群島地圖指給我看,“你來看,我已經把這些新島都添上去了。”
“將來有一天這條水道會被填平嗎?”
“極有可能,教授,因為從1866年開始,在巴列亞-加孟宜島的聖尼古拉港對麵已經浮出了八個燦石了,用不了多長時間,尼亞和巴利亞兩個小島肯定會被連接起來。”
我又走近玻璃,諾第留斯號已停止前進了,更加熱得讓人無法忍受。原本海水是白的,但由於鐵鹽肯有染色作用,已經變成紅色了。盡管船封得很嚴密,但仍然有一種刺鼻的硫磺氣味傳進來,同時,我還看到絢麗的輝煌赤紅色火焰,好像電燈的光輝。
遠離了希臘群島,我們仍在地中海行駛。尼摩船長明顯對這海有一種厭煩情緒。他不再像以往那樣帶著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態,而且讓諾第留斯號以25海裏的時速飛馳而去。如果這時從諾第留斯號上離開,那就和從疾馳著的列車上跳下去一樣,簡直是拿生命開玩笑。而且,船總是在夜間才浮到海麵上來換空氣。其他時間隻憑羅盤儀和測程器來指示航行。這引起了尼德·蘭極大的不滿。
因此,我在船內向外觀看,如同快車上的乘客憑窗看到外麵飛奔而過的風景一樣。但我和康塞爾仍舊能觀察到一些地中海的魚類。它們有力的鰭能使它們跟著諾第留斯號遊出一段距離。我們一直呆在客廳的玻璃窗前,用筆記來校正原來對地中海魚類的研究。
當駛進地中海第二段水域時,不時能發現許多沉入海底的船隻。它們或由於碰撞,或由於觸礁不幸遇難。在這一片悲慘的水域中,上演著一幕幕災難劇。隨著直布羅陀海峽的日益臨近,就能更大量地看到這些沉船的殘骸。諾第留斯號開足馬力,全速逃離這恐怖的世界,僅用四天就來到了直布羅陀海峽的入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