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麵具下的真顏(1 / 3)

在容辛的默許下,容傾作狀在陶知陌周圍走了幾步,將其打量了一番,才緩緩道:“陶知陌,你方才也聽見了。戶部田大人說已派了官兵運輸賑災糧草送去千江府,為何你方才要說百姓苦不堪言,而朝廷卻不作為?儼”

看了眼戶部侍郎田煜,陶知陌將目光轉向了容傾。見這男人給以眼神示意自己無須擔心,他將心一橫,咬牙道:“微臣此次前往盛京的沿路上,看到各地受災也是極為嚴重。傳言,有幾個州府都是自身難保,哪裏又來的糧食用於支援?”

“再則,千江府四麵環山,唯有一條河流直通盛京。如今,這河道上都因嚴寒而結上了冰,那運糧的渡船又怎麼可能通過。”

此刻,容傾沒有忽略掉戶部侍郎田煜在聽聞這男子的話語時,微微一顫的模樣。

而他更是強行佯裝淡然的神色,揚聲道:“皇上,此人信口雌黃,狡猾異常。且不要相信他的一麵之詞,戶部所有的人都可為臣作證。”

他的話剛一道出,陶知陌便急急開了口,“不可能,這湖麵早已結了冰,中心冰麵的脆薄就算是雪橇車也難以經過。”

“更何況,是運輸糧食這麼重的物資。再則,微臣自離開千江府後還在四周打聽過,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有任何運糧馬隊趕往千江府。”

聽得這二人的言語後,容辛更是心頭一躁。目光落向容傾,他皺眉道:“你可有辦法辨別這二人誰說的話是真,誰又是假?”

看向龍椅上已單手輕柔著太陽穴的男人,容傾凝聲道:“請父皇宣召戶部一幹官員上殿,兒臣有話要問。”

片刻後,當容辛派莊羽宣召戶部的一幹官員上殿時,容傾卻看似不經意的開口道:“陶知陌,你是自恃甚高還是什麼原因,竟是赤手空拳獨闖金鑾殿。”

聞言緊了緊拳頭,陶知陌應道:“微臣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微臣雖是莽夫,但也知道,在金鑾殿麵見皇上於禮不能持有任何兵器。稔”

“但隻要能將千江府的情況如實稟告皇上,微臣便是死了,也值得。”

男子此話一出,竟是連容辛都微有震驚。他是存了這份心思,才會一意防禦,並未襲擊羽林衛。更是受了這樣重的傷,才來到金鑾殿麵聖。

片刻後,戶部的一幹官員已被莊羽帶到殿上。看著跪地的一眾人戰戰兢兢的模樣,容辛沉聲道:“你們誰願站出來為田侍郎作證?”

這事發突然,若是按照往常,皇上會交由刑部來審理。可今天便是直接就將戶部一幹人等都帶到了大殿上,連個暗中通氣的機會都沒有。

在容傾對下屬幾名官員的一番詢問下,他們的說法竟是五花八門,漏洞百出。況且當著聖麵,龍威之下誰又敢站出來找死?就算其間各有曲折,也無人願貿然出來說道。

一頓折騰之下,戶部侍郎田煜也臉色煞白的不敢多加言語。正待此時,卻有一名素來與他不和的官員主動站了出來,並將賑災糧物一事的始末真相稟告給了容辛。

容辛在一怒之下,即刻便勒令將田煜拖了出去斬首。

眼見冬日賑災之事全無進展,容修在瞧著容辛愁眉莫展時,主動上前一步,朝他道:“父皇,如今於賑災而言,最為緊要的便是籌集錢糧。“

“可國庫因受災一事,降低了百姓的五成稅率,此番能以調動的資金已是寥寥無幾。但若能從民間的富商處籌集錢糧,倒也不是不可。”

微微思慮了一番後,容辛隻覺他所言在理,便嗓音沉淡的開口道:“如此,那便由你與容傾負責征集錢糧賑災。”

一眼環過大殿內的眾人,立於旁側的容禎將目光落向高座上的男人,朗聲道:“父皇,征集錢糧一事,兒臣也願加入進來。”

*******

近來幾日,容傾一直在為內征錢糧的事情忙碌著。而他也隻是囑咐淩音在府中好生休養。

可她卻有好多事尚需向容傾確認,比如他與容修都想得到的鑰匙。

這日晚膳後,淩音便徑自靠坐在了大廳的紅木椅上,等待容傾回府。

從亥時坐等到醜時,她已在迷蒙的瞌睡中來回驚醒了數次,可這男人卻仍未歸來。

隻覺雙眼幹澀得已是微痛,淩音將手輕輕揉撫上了眉眼。隨著一陣冷寒的夜風吹至她身,將她的瞌睡一涼,女子抬眼看向了廳門處披著鬥篷款款踏入的男人。

感受到大廳中的輕暖氣息瞬間被容傾的歸來,卷帶入了一襲肅冷,淩音起身朝了這個唇間薄出淡霧的男人走去。

可尚未等她開口,容傾便瞥了眼她,淡淡道:“你去休息吧。”不再言語什麼,他徑直向了書房踏去。

撇嘴看了眼男人離去的背影,淩音不甘這般等待卻沒能與他說上話,便抬腳跟了上去。

一路隨他行至書房前,淩音見與他一道回來的叢海也進入了書房,便心知他尚有事要處理,獨自候在了書房外。

孤身坐在書房外的長廊上待著,淩音身覺寒意之時,心想容傾方才回來時對待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冷硬,便心念一閃,去到膳房備了一份湯膳。

片刻後,待叢海領命從他的書房中退出後,這女子才端著手中東西,徐徐推開了雕花木門。

透過房內悠悠彌散的末蓮香,眼見容傾正坐於書案前翻看著手中的冊子,淩音輕掩上雕花木門,緩步行至了他身旁。

看他並未因自己的到來而有所反應,她將目光落向一旁低眉思慮的男人,嗓音溫溫的開了口,“你近來都會忙到很晚,喝點暖湯補補身子吧。”

頓住手中動作,容傾神色涼淡的挑了眼身旁唇含淺笑的女子,並未回應她的話語。

見這男人不予理會自己,淩音一眼將他冊子上的字跡粗粗掠過,輕探道:“你是不是在忙籌錢的事?”

看著他繼續翻動冊子,並不抬眼的模樣,她再度道:“聽說,有不少富商看在容修的麵子上捐出了不少銀兩。”

視線移向木盤中騰著熱氣的湯膳,淩音輕歎了口氣,“也難怪,這些年他在人際交往上,是做足了功夫。”

聽得她心有感慨的言語,容傾微微皺起眉,略有不耐的看向了她。眸光一轉,淩音即刻便迎上了他帶著一抹幽冷之緒的眼,凝聲道:“我可以幫你。”

此番,見男人並未立刻轉開視線,淩音眼中的流光緩緩一聚,唇角扯出了一抹微有得意的笑,“不過,你得讓我看看你麵具下的那張臉。”

雙眸輕閃著如星的光耀,淩音心存期待的等候著他的回應。

可下一秒,容傾卻靜凝著她俏皮灼灼的模樣,嗓音清寒的道出了字句,“鑰匙的事,可有頭緒了?”

神色微僵的收起笑意,淩音皺了皺眉,“暫時還無任何頭緒。”

見容傾一副似要趕人的模樣,她忙轉移了話題,“那日你在審訊依蘭時,那女子說三日後,若她不在月晚樓現身,便會有一個人帶著寫有你秘密的書信交給容修。”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容傾垂眸看向手中的冊子,不以為意道:“那隻是依蘭垂死掙紮時編出來唬人的話語,不必在意。”

隻覺這男人似乎對自己隱瞞了諸多事實真相,且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淩音咬牙間,一手端起了書案上的湯膳,徑直朝了門口行去。

“天寒夜冷,晚間吃多了怕是會不消化。”

*******

翌日。

待淩音來到月晚樓時,已是薄暮時分,這也恰巧是這裏生意最為繁忙的時候。

今日,正是依蘭與其口中密友相會的日子,雖說容傾已讓自己不要插手此事,但她卻隱約覺得此事內有蹊蹺。

若這件事是依蘭瞎編出來誆騙容傾的,那女子又何須將密會的時間與地點都說出來?

靜立在門口,淩音謹慎的看了眼四周,在確定沒有任何異樣之狀後,她才朝了正門走去。

一眼凝過大門口守著的兩名守衛,她並未怎麼在意。可待她正欲抬腳進門之時,卻被硬生生的擋在了門口。

心有疑惑間,她看向了其中的一人。隻見他目光一沉,凶神惡煞的開了口,“姑娘,月晚樓已客滿,你還是換一家吧。”

微微一驚,淩音輕笑,“這麼大的茶樓開門做生意,竟還因客滿連客人都不準進入嗎?”

“還是說,你見我隻是一人,覺得沒有錢可賺,所以不讓進入?”

瞧這二人似是見得這般狀況已習以為常,壓根便沒有想要理會自己的意思,淩音站在門口兀自思量了一番。

此刻,正有幾位模樣俊雅的公子走了過來,而其中一位則是在她身後言語道:“姑娘,請稍讓一下,我們要進去。”

聽得身後之人的話語,淩音習慣性的閃退至了一旁。見這幾人在兩名守衛的招呼下,有說有笑的進了大門,這樣的狀況著實讓她頗為困惑。

片刻後,淩音才皺眉指著方才與她說話的守衛,質問道:“你不是說客滿嗎?怎麼他們都能進,獨獨我卻不行了?”

微有無奈的看了眼身邊的同伴,守護用著打發的語氣,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他們是提前預約的,預約,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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