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容傾就是個混蛋(1 / 3)

麵上一涼,容傾微微蹙眉看向了被她抓在手中的麵具,與略有泛白的指節。

此刻,他的眼梢餘光處,是女子萬變的情緒,由最初的震驚轉為欣喜,再到癡盼,可她的眉間卻又為何凝著殤悲?

盡管如此,她注視著自己的眼中,已滿是綿纏得化不開的思念與愛濃。

眸光輕轉,容傾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這個讓他頗為好奇的女子。

他有些不解,一個人怎麼能在瞬間釋放出這般多樣的情緒,就若是沉在心底萬萬年的執念頃刻間噴薄而出,彙聚凝結成她眼中那層薄薄的晶亮水霧儼。

眼前,濕暖的潮氣正徐徐的升騰在二人間,蘊得她臉頰輕紅灼灼。而他手背處緩緩淌下的水珠正沿著二人相握的手蜿蜒至她白皙的肌膚上。

看著淩音輕顫唇瓣,欲言又止的模樣,容傾眉目一沉,瞬間鬆開了對她的鉗製。微微將她推離了自己,他欲起身徑自離去稔。

隻覺衣袖忽的一緊,容傾垂眸看向了已挽住自己手臂的女子。而她更是帶著驚慌與無措,揚聲道:“你別走。”

這是他第二次在這個女子身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第一次,是在刑部的天牢中,她渾身是傷險些喪命,卻死死的攥住他的衣袖,隻是讓他不要走,便再無其它。

腦中浮現的盡是那日冬雪翻飛下,他消散於天際的畫麵。而眼前的一切,又是這樣炫目驚喜到令她覺得不真實,淩音隻覺他就似隨時都可能消失一般。

此刻,她隻想用盡全力,將他留在自己身邊。但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抓住他,感受著她手中真實的觸感。

唯有如此,她才能安心。

若即若離卻又捉不住的感覺,讓淩音麵對這個沉默不語的男人漸漸亂了心神。

心跳猛的一促,她急急開口道:“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自私?你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甚至連一句道別的話也沒有。”

在眼前男人淡然的目光注視下,淩音終是有些按捺不住的緩緩靠近了他。

但她輕柔小心的模樣,就似怕一個不留神,眼前的一切就會如鏡花水月般影碎成煙。

承著水池中脈脈而上的暖霧,淩音抬起手腕輕搭上了他寬闊的肩頭。

此刻,她絲毫不知自己若隱若現的身子是多麼的令人遐想,她隻是貪戀的想與他親近。

若是換作從前,她絕不認為自己能做出這般不知廉恥的事。

可現在,她卻將自己的身子重重的依在男人懷中。那通身的顫抖,已將心弦緊繃的她出賣。

輕揚眉目,是他有著優美弧度的精致側顏。心中一顫,淩音踮起腳尖,將唇緩緩朝他唇間貼近。

霎時,一抹強襲的力道便在她尚未觸及他唇上時,將她推了開來。忽的站了起身,容傾垂眸蔑視著池中竭力穩住身形的女子,冷冷道:“淩音,是本王小瞧了你。”

猛的拂袖轉身,他頭也不回的徑自離去。

兀自立在水池中,淩音低眉看向仍留在自己手中的麵具,滿目皆是淡淡憂傷。

她瘋了嗎?自己怎麼就忘了,他是寧王,光仁帝十一子,容傾。

愣愣地站在水池裏,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淩音覺得體力已然不支,她才緩緩頓頓的爬上了池畔。

一路走出月晚樓,就算寒夜肅冷的晚風吹得她濕潮的裙袍幹凍著結出了冰凝,她都絲毫未曾有所察覺。

手中捏著麵具,淩音緩緩行在鮮有人跡的街角,直至她看見對麵的上官雲正滿目焦急的朝自己而來,她才在男人攬住自己的一瞬,栽倒在了他懷中。

*******

自那夜在晚風中被吹凍得染了風寒後,淩音便是在渾渾噩噩中渡過了數日。而這段日子,她都是住在上官雲的將軍府中。

這日,風寒初愈來到大廳同上官雲一道用膳的淩音,正靜靜的坐在圓桌旁執著勺子挑食清粥,而上官雲則是悉心的朝她碗中添著小菜。

看了眼女子微有失神的模樣,他開口問道:“為什麼那日會有人告訴我,在月晚樓附近可以見到你?”

見淩音隻是垂頭並不應語,上官雲又道:“那日你何以弄得那般淒慘?”瞧著她仍是不言不語,他輕歎道:“好了好了,先用膳吧。”

兀自輕咽下口中的清粥,淩音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道:“最近盛京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輕瞥了眼她依舊輕泛著點點蒼白的麵色,上官雲凝眉道:“還不就是征集錢糧的事嗎,聽說這一次征集錢糧之事乃是皇上故意考驗三位王爺之舉。”

“屆時,他會選出一位德才兼備的王爺監國,因為皇上將要帶著溫僖皇貴妃前去崇寧府休養一陣。”

輕輕的點了點頭,淩音繼續道:“那如今,三位王爺中誰的功績最好?”

“如今,風頭正勁的便是容修了,此番就數他征集的錢糧最多。”

緩緩道著言語,上官雲將眸光轉向了淩音,卻見她聽完此話後竟是擰眉不語,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

千江府。

府衙外,一時間竟是擁著成百上千的百姓,而站在前麵的壯漢們,手中正拿有農作時用的犁頭或是叉子,叫嚷著讓這裏主事的知府桑大人出來。

此刻,與他們對陣的官兵,已是節節敗退。一切,皆是因了桑大人吩咐,縱使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得傷無辜的百姓一分一毫。

對於這些百姓的威逼,守衛的官兵也隻能是抵防不攻。此處所有的人都清楚,這群百姓是來搶糧的,因為長時間的等待,已然耗盡了這些饑餓百姓的最後一分耐心。

霎時,一個帶頭的男子猛然舉起了手中犁頭,嘶吼道:“鄉親們,朝廷已經不管我們死活了。為了家中的高堂妻小,隻有砸了府衙搶到了糧食,我們才能活命!”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府衙的大門忽的被打開,一名身著藏色錦袍,戴有銀色麵具的男人走了出來,而他身旁跟著的,正是桑大人。

一瞬,群起激憤,那帶頭的幾人欲教唆著眾人一道圍攻,砸了府衙綁下桑楷輝,以來要挾朝廷派發錢糧與過冬的衣裳。

否則,眾人便要帶著家中老小投奔蒼擎山中的寨主,落草為寇。

打量了眼下麵蠢蠢欲動的幾人,容傾眸光一暗,揚聲道:“本王乃是寧王,皇上的十一子。正因皇上得知了千江府受災之事,才派本王前來賑災。”

“如今,錢糧與禦寒的物資已在運往這裏的途中,請大家且再耐心等待幾日。”

他此話一出,原本鬧騰的眾人悉數安靜了下來。此刻,正有不少人打量著眼前這個說話的男子,見桑大人也對他是畢恭畢敬,看來他真的是寧王。

既然皇上已派寧王親自前來,那必然是事情有了轉機。

見不少百姓已有了遲疑之色,帶頭鬧事的幾人中,其間那名身著灰袍的男子道:“大夥們想想家中餓死的親人,若是朝廷真心想管我們的死活,又怎會拖到現在才隨便派了個從未聽說過的寧王來,他肯定是假的。”

言語間,帶頭的幾人已拿出了準備好的石子,朝了容傾與桑大人所在之處拋去。

隻是,這樣的襲擊又怎會可能傷及容傾分毫。

混亂的石子雨中,竟有一名藏匿在隱蔽處的暗器賊子。此人在朝容傾投擲暗器之餘,亦有石子朝他身後襲來。

這一切,本對容傾而言也算不得什麼,可他卻並未感受到石子砸上身的疼痛。

忽的轉過身,他發現竟是有一人立在自己的麵前,替他擋下了悉數砸來的石子。

眸光微微一頓,當他看清來人的模樣時,便是沉了眉目拉著她閃身至了一旁。

看著女子輕泛血色的額際,容傾斥責道:“你便是蠢到要用身體去擋嗎?”

淩音輕輕一愣,卻也不示弱的憤憤道:“難道看著你被砸了不救嗎?”

見容傾眸光微有凝動,淩音才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道:“我之前也當過護衛,受點小傷無礙,習慣了,沒事的。”

可眼前女子瞬間煞白的臉色,卻不似她說的這般簡單。輕垂眉眼,淩音轉身朝了府衙門口行去。

可她剛踏出一步,便身子一軟暈了過去,好在容傾身旁的叢海眼疾手快,及時的接住了她。

經過大夫一番的診斷,原來這女子是因了從盛京一路來到千江府體力透支,睡了過去。

*******

翌日。

容傾在交代過叢海好好照顧淩音後,他便徑自出了府衙。可淩音卻並未按照他的吩咐乖乖的歇在府中,而是尋得機會竄了出去。

冬日的深山中,林木雖是早已凋零成殘,但其密集程度,仍是足以將林間穿行之人輕易遮掩。

一路隨在容傾身後於崎嶇的山路上行著,淩音的腿膝雖是微有酸乏,可她卻絲毫不敢懈怠,隻怕稍一晃神便會跟丟了前方那個步履如風的男人。

片刻後,待淩音頓在一棵樹旁,深吸著氣息稍作休憩時,卻在一個低眉眨眼的瞬間,發現前方男人竟是不見了蹤影。

心神一亂,她忙邁開步子小跑而行,朝四周打探著容傾的身影。凝眉將周遭全數觀察了一番,淩音見此處除了滿眼的枯木涼石外,根本就無任何人形影動。

這男人是腳下踩了流雲嗎?怎就是瞬間不見。

微有懊惱的撇了撇嘴,淩音徑自邁開步履朝了上山的路踏去。可她才行出不遠,便在林間遇上了手持大刀的巡山賊寇。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